榕城最高档的西餐厅，灯光，红酒，舒缓的音乐。
夏云归这时候想起三年前的温如雪，像是隔了一场大梦，那时候她崩溃得眼泪怎么都止不住，他从来没有见过她这样脆弱的样子，就像他从来都不知道这世上有程嘉树这样心如蛇蝎的女人。
偏还长了那样无辜的一张脸，无辜得就仿佛不经世事。
奇怪，怎么又想到她，夏云归微皱了皱眉，算算时间，这个时候她应该是在陪章导。虽然这么些年来，他都知道她陪酒、陪饭，没准还陪点别的什么，但是好像这一次，格外地让他心神不宁。
可能是因为……因为唯有这一次，是他一手安排，她再怎么着，都逃不掉了。
“云归、云归？”温如雪的声音。
“啊？”夏云归回过神来。
“……在想什么呢。”温如雪娇嗔，心里实在不是滋味她也没有想到久别重逢之后，他还能在他面前走神。
“想……”夏云归笑了一下，“想你复出的事，怎么风光亮相，给媒体留下深刻的印象。”
温如雪眨了眨眼睛，眉目黯淡下去，自嘲说：“还能怎么风光，都过去好几年了，谁还记得我。我走的时候嘉树还在给人跑龙套呢——啊我不该提她，真的，再提她做什么，没的坏了心情……”
“不会的，我保证。”夏云归说，“再见到她，你心情一定会很不错——”
那是当然的，温如雪按捺住心里得意——她知道夏云归做了什么，只是他不知道她知道而已。当然，她会很配合，接受他给她的惊喜，想到即将到来的，红毯，闪光灯，万众瞩目，她简直压不住嘴角的笑容。
手机忽然响了起来，夏云归看了一眼屏幕，脸色就沉了下去。
“公事？”
“嗯，”夏云归随口说，“我应该关机的。”
“不要紧……”
夏云归起身，走开几步，按通了接听键，他压低了声音：“你又想做什么？”
“章导同意了角色给我。”嘉树的声音。
在夏云归的印象里，她的声音一向有一点怯意，不知道为什么，这时候听起来却有点冷，冷得像是开了空调，或者中间隔了点什么。当然他没有功夫去仔细琢磨，只讽刺地说道：“厉害！这么快就拿下了……”
“我有条件。”
“什么？”
“我有条件！”程嘉树重复的声音里，听不出半点感情，像是siri的电子音。
“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夏云归厉声问。
“我知道，夏总。”
“夏总”两个字入耳，不知道为什么，夏云归有片刻的失语。他一直让她喊他“夏总”，骂了多少次她都喊他“云归”，就好像一个称呼能代表什么似的。但是这个时候真听到了，心里却不是滋味。
那也许是，他不能接受，她早他一步，否认他们之间的关系——笑话，他们之间该有个什么关系。
那理当由他来结束。
“你知道自己的身份吗？”他恶狠狠地说。
“我知道，夏总。”手机里传来的声音冰冷，“我也知道没有我，夏总拿不到这个角色——章导并不是能拿钱砸出来的人，相信这一点夏总和我一样明白。他现在要的是我，所以现在是夏总有求于我。”
嘉树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一气儿把这段话说完的：“如果夏总不答应我的条件，我也可以和章导提提如雪。”
“什么？”夏云归觉得热的血直接冲了上来，“你再说一遍？你自己不要脸就算了，还要拖如雪下水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