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吐露实情
刚听了苏横波的解释后，方程总算打消了对顾言莫的怀疑，只是告诉苏横波，一定要想办法让顾言莫说出实情，否则他也很难办。
苏横波却默默的没做声，此时的她也真的不知道该如何面对顾言莫了。他的后悔，他的深情，他想要重新开始的心，她其实都是知道。但是，如今的她不想回应，也没有力气去回应。两个人坐到一起，除了愧疚和尴尬，真的是无话可说了。
方程接到电话，简单的安排了一下就匆匆回孙家。
进门的时候，孙夫人正好在院子的软椅上为孙青庭做着衣服，一针一线的绣着。阳光透过树阴暖暖的照在孙夫人的身上，格外给人一种舒适宁静的感觉。那一刻，他的脑海里突然出现了一个人的身影，她也会再紫藤花下静静的坐着，为自己缝补衣服……
方程被这突如其来的荒唐思绪给吓到了，用手使劲的拍拍头，极力想让自己清醒一点。
“哎呦，程儿怎么回来了？”孙夫人看到站在门口脸色不对的人，赶忙放下手中的衣服迎了上去，关心的问道：“怎么了，哪里不舒服，脸色这么难看？”
方程这才猛然醒悟，用手不经意的搓了搓鼻子，以此来掩饰尴尬。勉强笑笑道：“没事，可能是晕车吧，今儿跑了好几趟呢。”
“你这孩子！伤才刚好些，这么卖命做什么，走，我跟你伯父说说，放你几天假好好休息休息。”孙夫人一脸心疼，拉着方程就要往屋子里走，大有一副要找孙青庭理论的样子。
“伯母，伯母，没事的，没事，我休息一下就好了，伯父找我来是有正事要谈呢。”被拉着走的方程赶忙阻止。
孙夫人一听说是有正事，她也就不好再多说什么，只是叮嘱：“程儿啊，你可要照顾好自己啊，工作再累也别忘了吃饭休息……”
方程站在原地，满脸笑容的听着孙夫人的喋喋不休。曾经倒是不觉得什么，在看到苏横波众叛亲离的样子之后，他恍然觉得有这样亲情的温暖是多么的幸运。他可以想笑就笑，累了苦了，还有人关心他，听他抱怨。多好！
等孙夫人唠叨完，方程这才进了孙青庭的书房。
“伯父，突然找我回来是有什么事情吗？”方程进门后看到孙青庭正站在那里想事情，于是开口问道。
孙青庭的回过身，脸上都是纠结与为难：“是啊，有件事情想找你商量商量。”
从来没有见过孙青庭如此凝重的神情，方程也不由得严肃起来：“伯父请说，如果有需要我的地方自当竭力。”
孙青庭点点头，脸色这才微微松快一些，但还是很为难的样子道：“你扣押顾言莫的事情被林将军知道了，刚打了一通电话，要我放人呢，还要案子尽快结了，你说这可怎么好啊？”
“放人？”方程有些惊愤，不过想想顾言莫既然没杀人也是该放了的，只是有些事情还没有调查清楚，看来是得费些功夫了。
“将军要求尽快结案？他这是什么意思？难道要我们冤枉人找替死鬼不成？！”方程激愤然的说道。
孙青庭拍了拍他的肩膀，语重心长的道：“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将军我们可惹不起啊……”
“将军就可以不问是非黑白冤枉人吗？将军就可以草芥人命吗？！”方程一下子激动起来，声音都忍不住拔高了几度：“不可能！我绝对不会冤枉一个无辜的人，也绝不会放过真正的凶手！”
孙青庭见方程如此激动，想了想才道：“要不这样子，你先把顾言莫放了，否则，我也交不了差啊。”
听到孙青庭语气中的松动，方程这才稍微冷静了一点，开口道：“这样也可以，我回去让顾言莫录个口供，然后就放他回去。不过，案子现在不能结，我知道您可能不方便，案子就交给我吧。”
孙青庭想了想，点头同意：“也好，但是你要注意，不能再出什么大动静了。”
方程走后，孙青庭脸上露出一抹笑容，哼着不知名的曲子，随意的翻着架子上的书。
方程到警局，心事重重。朱同打趣他：“哟呵，怎么了，瞧你这脸色被哪个姑娘拒绝了吧？是那苏小姐？”
“去，去，烦着呢。”方程挥挥手，绕开玩笑的同事，回到了自己的位置。
朱同看他这个样子，玩笑心更起：“忘了跟你说了，你心心念念的苏姑娘正在跟顾言莫先生促膝长谈呢！”
说到“促膝长谈”的时候，朱同的声音微微扬高，像是故意在强调什么。
方程的眼睛倏然睁大，蹭的从凳子上站起来：“你说什么，他们在谈话，在哪儿呢？”
“嘿，真着急了！我就喜欢看你这吃醋的样子，真是好玩！”朱同和旁边的一位姓马的同事都忍不住笑出声来，觉得天下红雨了，一个情窦未开的小子，今儿是突然开窍了吧。
方程没有再理会两人，顺手拿了个本子揣了笔就往会客室这边走，一路问着狱警。这才有人告诉他，苏横波在顾言莫的牢房，并没有在会客室。方程又一路急吼吼的赶到顾言莫的牢房。
顾言莫的牢房里，苏横波与他对面坐着。
“好，既然这是你希望的，我答应你便是。一会儿我就和他们说清楚，你放心，我会救你出去的。”顾言莫的声音平稳淡定，不复刚开始的疯狂。
“嗯，那我走了。”苏横波得到他的准话，也不留下来还能说什么，于是干脆利落的起身离开。
顾言莫望着那道清瘦的背影很想伸手抱住她，给她一点温暖，但还是生生的忍住了。她刚才说得很清楚，她已经不爱自己了，如果再纠缠下去，恐怕最后就真的只有陌路了。
顾言莫望着格子外的天空，阳光刺眼，却仿佛失去了温度。他长长的叹息一声，真的要放下吗？可是他放不下，怎么办？
方程赶来的时候就刚好看见苏横波由狱警领着往自己的牢房去，于是赶忙叫住，并遣退了其他人，这才小声的问道：“你刚才和他见面了？他都说了什么？”
苏横波摇摇头，面容轻轻淡淡：“我刚劝他说出真相，他答应了，你们去问吧，我累了……”
方程看到她脸上的憔悴，觉得自己的心都在牵着疼，微微颔首：“好，你去休息吧。”
方程进入牢房的时候，看见的就是顾言莫斜仰着头，痴痴的望着空中纷纷扬扬的灰尘，嘴角的弧度竟然和苏横波那样的相似。
“苏小姐说你打算说出实情了？”方程在他的对面坐下，铺开手中的记录本，开口道。
“嗯，顾言祁不是我杀的，我说了谎。”顾言莫的声线没有什么起伏，轻轻的，淡淡的，仿佛被风一吹就会消散一般。
当初苏横波自愿跟着方程到了警局，他就成天都在梦魇中，梦见她在牢里被人毒打，梦见她浑身是血的躺在自己的面前，用恐惧而绝望的眼神望着他。他想尽了一切办法都没能将她救出来，那天在灵堂闹事也是因为喝得太醉了控制再也控制不了情绪。
他实在没有办法，只能出此下策，目的就是要将矛头引到他的身上，将她换出去。
那一天，他找到著名的交际花菱瑶。让菱瑶前方百计弄到了一张季子墨和顾言祁不和的照片，当然，这照片是真的，只是时间不对。
照片中的顾言祁的确是坐着的，而且两个人面色不好，明显起了冲突。但是这张照片却是在顾言祁瘫痪之前被有心人拍到的，而并非是信中所说的出事当日。
“你顾家少爷认识菱瑶小姐并不稀奇，可是我就是想不通，以她的性子如何会冒险帮你这些忙？”方程听完他的讲述后疑惑的问道。
顾言莫心下一惊，没有想到这个小警官竟然如此精明，但面上不显，勾起唇角嘲讽道：“有多少女人不爱钱。”
方程这才恍然明白，原来菱瑶小姐在银号那份巨款是这么来的。
“方警官，我解释清楚了，可以回去了吗？”顾言莫问道。现在的他很想出去，当初是犯傻才想着进来换她，苦了她也苦了自己，反而让真正的凶手逍遥法外。他只有出去了，才能动用自己的力量尽快找到证据，将苏横波救出去。
“你用伪造证据妨碍公务，本来是要扣押的，但念你也是救人心切，你的长官林将军又为你作保，这件事情就算了吧。你可以出去了。”妨碍公务本来就说大也大，说小也小，方程并没有太过计较。
顾言莫走到门口，突然又想起什么，回过头来对方程道：“虽然我伪造了时间，但季子墨与我哥的关系的确不好，这一点你们可以探查一下。我出去之后也会过关注的，苏横波就麻烦你多照顾了。”
方程站在原地若有所思，难道这件事情还真和季子墨脱不了关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