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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棠和李觅扶起着奄奄一息的刘希文。
刘希文毕竟内功深厚,而且只是全身蜕皮,他只是努力睁眼着看着眼前的鼓面先生,便昏睡过去。
鼓面先生笑道,这人和你是何干系。
李觅道,没关系。
哦,你可知道,我鼓面先生平生只答应她一件事,这次用了下次就没了。
海棠道,要不,把这次机会让给我,把我弄得绝代芳华。她说完立即吐舌头说说笑的。
李觅和海棠出来,海棠笑道,没想到你对他这么好,这鼓面先生我能见上一面也了却心愿,我人生入尘世想见的东西不多。
你那镣铐也拿掉了。
对啊,本来想那绝经剑练练,还有什么大法,没想到我们三人死了一个伤了两。
你那镣铐究竟练什么。
我们道不同,你们练的是害人,习武之人练的是杀人,我们练的是不灭。
世界真有长生不老?
要不加入我们蜀山?
哈哈哈,活那么长做什么。
没志气。
确实没志气。
李觅叹了口气,他一生没有叹过这么多的气,也没有像今年一月,脖子冷飕飕的。
你对一个跟你无关系的人这么好!
你吃醋了?
自然是风七七。
她气道,我先杀了你,然后自杀。
我们去益州吧。
什么?
我不想说第二次了。
去益州做什么。
做你喜欢做的事情。
真的?
海棠笑道,七七,你不知道吗,他是益刺史,大官,大大的官。
七七问道,蜀山?可是在益州。
谁跟你说蜀山在益州,峨眉那群青蛙才是在益州,我知道我知道,你七七想独自陪你家如意郎君去,可是你如意郎君还要带里面那个没皮的一起去!
你,当真还要带刘希文去?
他没有说话。
七七很高兴,因为刘希文养伤,坐在马车里。
清晨,七七哭丧着脸对他说,马死了!
七七坐在他怀里,不知道是坐后面搂着他好还是像现在坐前面的好……觉得很幸福。她恨自己没志气怪自己容易满足。
益州,天府之国。
这是外人的溢美之词,每个当益州刺史的人却都愁眉苦脸。
平西王不好当,鱼米之乡的背后是错综复杂的帮派关系,天府之国的背后是寸草不生。
益州刺史,在朝堂众人的眼光无异于刺字发配,即使贵为从三品,这价值不用说雍州,豫州,只是比交州稍微好那么一点点。不过也因为其地势的原因,太祖一开始便将兵工两部的右侍郎安放于益州任左右布政司,刺史,刺史皆不得干涉。
七七觉得这刺史夫人的名声不错,欣喜异常,二人进了锦官城游历一番,虽无洛阳的繁华,却多了份闲逸。
难怪蜀中出仙人。她喃喃道。
歇息几日。李觅携七七一同入府衙。
……正直百废俱兴之秋,朕念益州吾股肱重郡,充实之所,富盈天下,南达诸岛,西制犬戎,东连荆、交要地,实乃京畿腹地,足以制天下,故且烦卿卧镇之……随行夏侯太监宣读诏书后又寒暄道,王大人,圣上隆恩,许大人乞骸骨还乡,可喜可贺啊。
王易道,哎呀,老朽盼星星盼月亮,终于把皇上的圣喻和夏侯公公盼来了!夏侯公公,有空定到老朽开封老宅喝杯薄茶。
甚好!洒家就惦记着王大人的上好的银生茶呢,此番复命后定当前往豫州拜访。
老朽必当翘首以盼,就怕公公贵人多忘事,我一回去,便让犬子,前往陪都等公公。
好说好说,刺史大人放心,我定当把这件事儿铭刻在心,小顺儿,还不快记在车马薄里面,一回到陪都便督促洒家不要忘了去刺史大人,不,豫州牧!哎呀,如今洒家要称您一声州牧大人了!
王易道,哎呀,公公见笑了,这些年老朽还靠公公照顾,这点恩情,老朽世世代代定当铭记。
夏侯太监道,王大人,李大人,洒家也得启程回京了,总算把这差事办完了,这回趟陪都也是山迢迢水迢迢的,午宴便算了,洒家随意带些特产回去便罢了。
二人送别夏侯公公,便入内室寒暄。
王大人多年不见,还是风采不减当年。
前刺史调州牧,便是名义上的州长,品级高刺史半阶,虽有品而无权,告老还乡之意。
王易拍着李觅的肩膀说,没想到你这臭小子都这么大了,听到你来接任益州,我也是欣喜。
这益州真是路不拾遗,夜不闭户,一派其乐融融的景象,王大人,我是萧规曹随。
哎呦,世侄这么说我也不能不否认了,你本来便是我姻亲晚辈,临走前有几句话交代,一个是,天元教在此地异常猖獗,第二个是,这交通破碎,各郡县消息闭塞,第三个是,这益州东南衔交州,这交州不安分,而西南处所蛊毒流行,西北是西戎活动区域,因直隶等州县防范森严,这益州便成为溃堤之短板不可不妨,虽太祖名义将兵工二部分驻于此,因其地理优势不复存在,这两部被撤销是迟早的事情。
谢王大人指点!
哪里,老朽先走了,有空到豫州来喝茶。
风七七看着马车卷起的尘土不禁感慨,这老大人倒是清廉,朴实,朴素,一点也没有当官的官样。
李觅笑道,这世上还是好官多坏官少。
是吗?你是好官还是坏官。
我是江湖中人。
七七忽然把口中的酒喷出来。
好个江湖中人。刘希文姗姗而来。
你没事吧。风七七关切道。
就是没了层皮,这八门金锁着实厉害。
现在你知道他招数后有几分把握。
估计悬,说实在的。他抿了口酒,夹菜道,如果对打的话,六成。
什么六成?风七七问道。
我是他的六成功力。
你,他这么强。
他很强但是毛病也多。
你看出来了。
嗯,他可以比现在强一百倍,但是一小孩子都可以杀了他。
风七七叹道,这世界好像每一件事务,例如一个竹竿,他爬得离天的距离越近,倒下来也就摔得越痛。
李觅叹道,你这句话总结出一半人生道理。
刘希文道,李觅居然溜须拍马了。
这是刺史大人,掌管一州的老爷。
没想到我的人生居然能和当大官的做得这么近。
你别鄙夷当官的,虽然我是江湖中人。
好一个江湖中人!刘希文和他二人痛饮,不知不觉便睡去了。
永安城。
一群衣衫褴褛的乞丐包围着年轻母女。
那女子不到三十来岁,女儿也只是十岁左右。那乞丐头头架着弯刀道,娘子,说好的银两呢?我们众兄弟可是看在已故的张舵主的面子上才拖到今日的。
怎的没钱?你这婆娘给脸不要脸的,我呸,什麽交给官府了!在这永安城,你去问问那条街敢不交安定费!这是我朝历来的规矩!
郡守已经收了,而且朝廷明令如果发现收安定会的格杀勿论!
大家都远远的远眺着,虽然朝廷铲除了不少丐帮作恶,但山高皇帝远,这益州除了成都其他城池,便是难以顾及了。
哎,张娘子,事到如今,我马无量也救不了你了,看在张舵主老人家的阴魂上,就不对你做什麽事情,可是我这帮兄弟们可不答应!马无量旁边的副手拱手道,这女的太小,可卖到青楼换个好价钱。
后面有的说,要不要替她那个后再……
这开苞后不值钱了。
大家居然争吵起来。这马无量大声道,成何体统,把这女的卖了大家喝酒去。
马无量大喝一声,整条街的人都开始叹气,不忍看下去,
原来那些乞丐居然扑上那张娘子,争先恐后,都想第一个吃螃蟹!
那副手更是用刀横开众人,任凭那张娘子如何呼救,一个乞丐搂住她女儿小苗一口居然亲下去,骂道,你这婊子不乖乖挺话我就把这如花似玉的雏儿破了!这话无聊之极,这时张娘子万念俱灰,已经不去注意别人在她那婀娜多姿的体态上做了什麽苟且之事,想到为丈夫守了十年的寡,不觉得思念丈夫,又觉得自己命苦,卖个豆浆还被……又觉得对不起女儿,就不该生下女儿受苦。
忽然一把声音颤抖道,快,快,快停下来。
副手道,老大,正在痛快,你还不快来!
我叫你们住手。
众人这才回过神来,连不忍看下去的街坊都出来探头。
几十个乞丐目瞪口呆的看着马无量居然被一剑稳稳制住。
你!你是谁,敢对我们老大下手。
马无量只知道后面的声音叫他停住,连他的面目都不敢看。
几十个乞丐拿起朴刀,将他团团围住。
朝廷令,收安定费者,死。
他草锥剑轻轻一推,那马无量的脖子瞬间血管哗啦啦如瀑布般洒出,等他看到那个人的时候,倒下去用最大的声音道,何不名。然后两眼一睁便咽气。
那二把手道,你,你是何不名!
他没有出声,彪悍的体格在艳阳下如此高傲。
大家伙上,我就不信我们七八十个人还不能杀了他。
但是二把手没上,攻上去的十几个人早已像花洒一样齐整的躺在地上,变成一具具死尸。
那二把手忽然跪到,何帮主!你终于来了。六七十个乞丐全部跪倒,参拜何帮主的呼喊声此起彼伏,不绝于耳。那永安城的居民又是苦笑,以为是朝廷的人,原来是他们的头头,这下血洗永安都不在话下。
那二把手招呼手下,快快,把今天收取的安定费给何帮主呈上来,何帮主,这通共是二百两六百八十文,请何帮主笑纳。
那何不名仰天长笑,朝廷令,收安定费者,死!
等了一会儿,所有人都出来的时候,发现地上都是乞丐的尸首,忽然围了上来。何不名来到她们母女面前,那母女感激涕零,连那小女孩也跪在地上痛哭。贱妾,贱妾谢义士相助。
他们收了你多少钱,还给你们。
所有街坊争先恐后过来讨钱。
何不名第一次看到这种场面,大喝一声,那个最先伸手过来掌柜模样的男子的手突然被一剑截断,后面的人吓得直跪下,再后面的人庆幸自己腿不长。
一个长者收了钱,忽然跪下道,多谢壮士。
那些百姓们收回了钱,也都纷纷叩首跪谢。
这时候永安城的太守率领兵卒赶到。
你,你是,敢问壮士是。
永安城太守任洁?
大胆,居然敢直呼本大人名讳,左右给我拿下。
任洁任大人,你可知罪。
众人忽然望着任洁背后来了二骑。
你是!任洁指着李觅道。
刘希文喝道,新任益州刺史李觅李大人!
你,你就是李觅。
何不名道,你这贼子,居然敢直呼李大人名讳。
李觅沉稳道,任大人,可知朝廷法度?
这,这下官,下官。他不知道要不要跪下说,如果这男子不是李觅自己岂不是……
这时候一个书生模样的俊美男子从轻骑而来,任大人,见到益州刺史还不下跪。
这时候,那任大人居然扑的跪下。
那青年折扇作揖道,李大人,卑职来迟了。
杨大人,好久不见,近来可好。
我,很好,没想到这永安城居然发生这种事情……
李觅勒住马绳冷冷对道,朝廷令……
这,李大人,任大人也是永安城的太守,你可否网开……他还没说完,何不名的草锥剑早已从任洁的喉咙拔出。永安城的群众皆是愕然。
洒家,何不名,成都尉,永安城新任太守,朝廷令,收安定费者,格杀勿论。
李觅,没想到你如此狠毒。
杨妍,你可别笑做好人。
这任洁好歹也是家父的门人,说句情也是应该的。
你倒好,躲到这穷山恶水做个侍郎。
你以为这益州刺史好当。
李觅打趣道,那是极好,一无责,二有钱。
你居然也会怨天尤人,欲无后悔先修己!
你父亲也是耿直的能臣,怎么教出你这种忤逆之徒还有那谁……
杨妍道,耿直又如何,还不是和你那个尚书老头被耿直的皇帝老头一抹刀灭个九族,你倒是幸运,戍边在外,这也是好人有好报,你父亲让你去履行戍边,这皇帝还没来得及杀你就一命呜呼。
或者是我不值得杀呢。李觅苦笑道。
这般搞政治的没一个不狠心。
等你为刺一州,你也会如此。
所以我不做,也做不了。杨妍斩钉截铁。
刘希文很是惊讶,这两个人旁若无人,好像认识几百年的老友一样你一句我一句掏心窝。
这时候杨妍注意到他,问道,这小崔谁?
他?小崔?这位是江湖鼎鼎大名的刘希文刘大哥。
哦,就是那位欺师灭祖把六道杀了个片甲不留,近日又被太极掌门复仇烤人肉的刘希文,还生龙活虎的活着呢。
刘希文气得不知道怎么说话,一来她虽然说话可恶但是每一句不是事实,二来,他一时居然不知道如此反驳,连招呼也不大哼的一声扭头便走。
没想到你这跟班的也这么大脾气,玩笑都开不得。
他没把你脖子拧了你就多感谢苍生。
有你在,他敢!
多谢阁下看得起!
这时候一剑往杨妍刺过来,真是风七七的无穷剑。
你不怕死!七七凄厉道,眼角泪珠以起。
杨妍道,你这美娇娘为何要行刺于我,莫不是要逼在下做您的胯下之友。
你!你这小白脸,勾搭我家相公!那话还没说完,已经往他那白如血的脖子刺去,连风七七也没想到他居然任她的剑划过去。
你你!没事吧。风七七忽然软了心。
他哼了一声,略显苍白道,没事,娘子放心。
你!风七七恶狠狠的盯着李觅一眼,便不知去向。
你身边都是有趣的人。
你的功夫长进不少。
你也是,以前看到我受伤,还不把那女的强奸道体无完肤。
我有那么在乎你?
有,有肯定有。
你是男是女!风七七忽然在她后面道。
我是男是女,我们进房间游戏一般不久知道,你这女子肯定就是名动天下的风七七吧,让我会上一会。
风七七没想到他突然动手,而且身手不凡,如同鬼魅一般。等到风七七回过神来,她居然早已经被他搂入怀中,吻了下去。
风七七恨得将剑一挑,他一避开。
风七七早已凌乱秀发道,你是女的!
她长发飘飘,冷冷道,我也不知道我是男是女。
风七七看着她女扮男装,更是帅气逼人,而且即使是男子相貌居然不比她逊色,更觉得他武功奇特,不知道和李觅什麽关系,忽然道,你,可知道我风七七,杀尽天下绝色女子。
她异常镇定道,李觅哥哥,走,陪我喝酒去。那娇滴滴的样子,居然将她,风七七天下闻风丧胆的无穷剑无限的忽略。
你!她更是一剑,她叱咤风云,谁也没怕过。
她没想到那叫杨妍的女子,居然没躲避,一剑穿心,她倒入李觅的怀中道,没想到那半仙说得对,我将死在我最心爱的人怀里。
风七七快气晕了,而更让她震惊的事,李觅居然把她轻轻放在地上,头也不回的走了,风七七顿时愕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