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躁动、紧张、不安,几乎有那么一瞬间,韦梭几乎要冲进去了。但小周天瞬即运行起来,心慢慢地平静,他蹲下来,强打精神地让姚若兮继续洗澡,答应自己会守在外面的。
真要疯了,要疯了,如果长期这么下去,那家伙真得涨到爆炸啊。
第二天,韦梭同样起得很早。村庄还没有睡醒,田野啊,树森啊,房屋啊,浸在一重半透明的纱帐里。远远的,传来一两声狗吠,夹杂着公鸡的啼鸣。
他以为还早,打开门,却把他自己吓了一跳。
院子门口,来院子的路上,长长地站了一溜五十个人。大家都很安静,仿佛生怕惊醒了韦梭和姚若兮。
姚若兮也被门口站了这么多人震惊到了。
不过,韦梭要求每一家只能去一个人,站在外面的有的一户就来了两三个人。对此,韦梭让他们自己安排一个人去,最后定了三十五人。
韦梭这么做自然有他的用意,如果全村人都去了,对人少的家庭就不公平,而且他们也会生闷气,到时候不能保证挖掘的质量,可就白忙活了。
那些没有人参与的人家,韦梭稍微打听了一下,他们是跟姚光明一伙的,在上次的扫赌行动中,或多或少对韦梭还有些意见。
在芳村,韦梭针对的人只有姚光明一个,其他人都是他团结的对象。这些人慢慢地肯定会醒悟过来,到时他还是会接纳他们。
生长何首乌的地方虽然面积不小,但村里人每天都去挖掘,也会很快就挖完。韦梭一边往山上爬,一边想着如何找新的赚钱路子,最好是能带动村民长久发展的路子。
他遥望着对面的山头,心里有了一个主意。
韦梭规定每天只挖一个上午,下午休息,第二再去。村长刘拥军提议,因为交通不便,不要每天都去镇里送货,挖够三天或者四天,达到一两千斤,再一次性地雇车到岩门前拉货,这样省些人力,货送出去,再一次性支付酬劳。
现在,大家对韦梭十分信任,这个建议又是村长刘拥军提出来的,大家一致赞同。
因此,这天下午,韦梭没事,便爬到对面山头去察看。
他发现对面是一个骆驼峰模样的山头,两峰夹持,中间一条深沟。沟道很宽,而且起伏不大,更奇的是山顶有泉,泉水叮咚,沟里湿度较高,土质较好。
韦梭对这个沟谷十分满意。不论从温度、湿度,还是见光性,都宜种宜养,甚至种养齐举都完全可以。
还有一点令韦梭心动的是,他的父母都埋在这座山里。如果承包下来,在这里搞种养,就要以每天陪着父母,自己有点出息,也会让父母看在眼里。
下山的时候,他从沟谷方向进入父母的墓地,一些年久失修的墓碑静静地立在入口处,凸起的无名坟冢给他心头平添了几分悲凉况味。
那是村里一块主要坟,韦梭走过数以千次的墓碑,来到了父母的坟墓前。五年外出未给予父母祭祀修缮,父母的墓碑已经陈旧,坟前的杂草纵横。
他坐在墓前的草地上,几只小鸟落在草地旁边,咕咕地啄食着草籽,一点都不怕人。远处有位砍柴人也来到了墓地,在一座坟前跪下。
韦梭坐了一会,感觉自己恍然睡着了。
他在昏黄的阳光里睁着眼睛,许久才意识到自己已经睡了一觉。四下似乎寂然无声,许许多多只属于黑夜的声音点点滴滴地汇集到耳朵里。
有自己的心跳,有苦闷的呻吟,亦有死者的叹息,但是凝神细听,却又什么都听不见。
他试图再次闭上眼睛,在睡梦中看看父母的影子,听听父母的呼唤,但已经十分清醒,已经进入不了那种情景。忽然间,他看到一个跑动的身影,挥着手,好像是冲坟地而来,可他什么都听不见。
人影越来越近,隐隐约约有些声音过来。他看到了,那是跟着他挖掘休首乌的张小昂。张小昂神态慌张地跑过来,嘴里喘着粗气。
“被……咬了,被蛇咬了……快,快帮忙。”
韦梭站起来,迎着张小昂走过去。“发生什么事了?”
“咬……蛇咬了人,快……回去。”
韦梭还是没完全听清。“蛇咬了,什么蛇,在哪里咬的。”
张小昂终于跑到了韦梭的身边。他不由分说,拉着韦梭就往山下去。这时,张小昂才慢慢地说开来。
原来,姚光明已经从看守所放了回来,听说韦梭带着村民上山挖掘何首乌,便找到张小昂,请他带着一起上山去。同去的,还是村里跟姚光明关系好的其他八个男人。
一行十人在张小昂带领下,大约是中午两点开始出发,三点半钟到了那个沟谷。
当时,沟里已开始起雾,能见度十分差,只能看见五米开外的物体。张小昂去过两次,对情况比较熟悉,便走在前面。他刚走进生长何首乌的区域,便听到后面传来惊叫声。
“树林里突然冒出四五条黄金色的大蛇拦住了姚光明等人的去路。”
韦梭惊讶地问:“那你呢?你已经进入了挖掘区域,怎么没有遇到蛇呢?”
“是啊,我进入时什么都没看到,可跟在我后面的人却被蛇拦住了。”张小昂说,“姚光明他们看到蛇后,仗着人多,没有逃跑,反而想将蛇赶走,结果有两个人被蛇咬伤。”
张小昂继续说:“我一听叫声,感觉情形不对,立即返身回去,看到大蛇,立即双手合十叩拜,大蛇没有理我,只是对着姚光明等人。这样,我就走出树林,走到他们身边,赶紧把他们拉了出来。”
“蛇咬伤了谁呢?”
“大蛇咬伤的人是姚光明和黑脸黄。现在姚光明那个卫校毕业的女儿正在施救呢?但村长不放心,让我赶紧上山来找你。”
走进姚光明占住着的房子,韦梭看到一楼堂屋围着一群人。
姚光明和黑脸黄分别躺在两张凉席上。姚若桃蹲在姚光明旁边,对着她父亲又是捏又是揉,眼泪婆挲。
张小昂说:“让开,让开,韦老弟来了。”
一群人赶忙让到一边,眼巴巴地看着韦梭过去,姚若兮青了脸蹲在一边,莫丽恨恨地退开,平日里牙尖嘴利,但现在一句话都没有说。
“说是被大蛇咬了,却没有发现啮印。”
“听说那蛇有碗口粗,本来足以吃掉人的,但嘴下留情了。”
“他们第一天上山挖交藤时,就碰到过大蛇,但不知怎么的,看到韦梭就不声中响地退走了,既没咬人,又没有打扰他们挖掘,真是奇了怪了。”
听着围观者的说话,韦梭没有说话,径直走到黑脸黄面前。这个黑脸黄,韦梭认识,就是帮着姚光脸开六合彩窝点的那个黑脸汉,跟韦梭交过手的。
这时,黑脸黄紧闭着双眼,嘴唇已经变成了紫色,这是严重中毒的症状啊。
“这毒中得很深啊。”张小昂说,“黑脸黄走在最前面,看到大蛇后,也最猖狂,一心想要捉条蛇回来,结果被蛇缠住了。如果不是我斗胆拖他走,那蛇还缠着他不放咧。”
姚明看起来,要好很多。没有昏迷,但脸色苍灰白,身体虚弱,说话有气没力。
“嘿嘿,想偷挖何首乌,就是这下场。”一个村民站在外面讲风凉话。
“如果我是韦梭,我就懒得管这闲事。”另一个村民说,“带着去挖不去,偷着去,活该。”
“现不是说这种话的时候,还是人命要紧……”
韦梭在黑脸黄身边蹲下来,用手撬开他的嘴,看了一会儿,就对跟着来的姚若兮说了几种常见的药材,让她回家去拿。
姚若桃没听见韦梭说什么,这时也不顾曾经到处说过韦梭坏话,甚至跟他吵过架,没脸皮地靠过来,说自己家里有些普通中草药,不知能否配上用场。
韦梭沉吟了一下,让她先拿过来,配药的时候,如果缺了,就用上去。
这时,姚若兮拿来了韦梭要的药材。韦梭让人拿来一个铁锤,一股脑儿地锤破锤烂,然后揉成粉状,塞进了黑脸黄的嘴里,又给他灌了些水进去。
看到韦梭这治病的手法,好像是胡来,根本没有中医的那种精细,许多人看不下去,觉得韦梭这是在报复人。
“哈哈,这种人值得我报复吗?再说,如果出了人命,这可是要负责的。”
莫丽看到这一顿中药喂下去,似乎把喉咙都塞满了,怕是会将黑脸黄咽死,脸更白了。她清楚自己女儿没有能力治好姚光明的毒,本来期望韦梭来会有希望,这样看来,救活姚光明的希望更加渺茫。
这下,她都不敢请韦梭给姚光明治疗了。
韦梭也不过去看姚光明,他不紧不慢地找了根凳子坐下来。刘拥军走过来,静静地看着他,没有出声。韦梭知道村长这是担心出人命,只是碍于面子不好问。
“放心吧,命大得很,一时半会死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