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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天气转晴,一滴水珠不偏不倚打在欧阳水宝的眼睛上,睫毛微颤,意识逐渐恢复清明,她迷迷糊糊睁开眼睛,感觉浑身酸痛,梦里还被十几个追着打,欧阳水宝伸了个懒腰,低头一看,司徒沛躺在她的怀里,面红耳赤。
似乎有哪里不对?欧阳水宝眨了眨眼,立刻一声尖叫,“司徒沛!”
司徒沛“啊”的一声,滚到一旁,不小心扯到伤口,疼的他倒吸一口凉气,“水水……”
“不要叫我水水!”欧阳水宝站起来拍了拍衣服,看他背上又渗出血,心下不忍,“你……你感觉怎么样?”
司徒沛扯了个苦笑,挣扎着想要起身。
“我扶你。”欧阳水宝把他扶起来,斜靠在树旁。
“水水,那把胡琴……”司徒沛指着她一直寸不离身的小胡琴,胡琴琴头后面刻着‘妙亦’二字。欧阳水宝警惕的抱着小胡琴,问:“怎么了?”
“从来没听你弹过。”司徒沛看着小胡琴道。
欧阳水宝白了他一眼,“凭什么给你听?就不弹给你听。”
正说着,司徒沛突然脸色一变,视线移向前方树林,“他们来了。”
“什么?”欧阳水宝什么都没有听见。
司徒沛闭目仔细聆听,天边忽然惊出一群飞鸟,林影婆娑,雨后湿润的空气,弥漫着说不出的紧张感。
欧阳水宝也不知道为什么立刻相信了他,迅速收拾好包裹,扶着司徒沛就朝林深处跑。
山路少有人走,尤其是刚下过一场大雨,泥泞难行,林中又多得是豺狼虎豹,欧阳水宝脸色煞白,没头苍蝇似的扶着司徒沛乱跑一通,司徒沛一眨不眨的盯着她,欧阳水宝收回视线,怒道:“看什么看,还不是都怪你。”
司徒沛无话可说,欧阳水宝咬牙,累的气喘吁吁。
“你为什么要回来?”司徒沛冷不丁开口。
欧阳水宝看了他一眼,挺拔的鼻梁上,一双眼清澈明亮,点点柔光,她下意识避开他的视线,“早知道救你这么麻烦我就不回来了,谁管你的死活。”
“我以为……你真的一点都不在乎我。”司徒沛苦笑。
欧阳水宝不自觉加快脚步,口不对心的说:“谁说我在乎你了?别自作多情,我有喜欢的人。”
“嗯,我知道。”司徒沛难得回答的如此正经,欧阳水宝反而不知道说什么,没头没脑的来了句,“你是不是发烧了?”
“嗯?”司徒沛不明白她的意思。
欧阳水宝小声嘀咕,“怎么感觉脑袋好像烧坏了……”
嗖!一道寒光破风而来。
“水水。”司徒沛立刻扑到欧阳水宝,后背一阵生疼,他倒吸一口凉气,翻了个身,“你快跑,带着我跑不了。”
“马上到了,快起来。”欧阳水宝努力让自己冷静,爬起来就去扶起司徒沛,背后几道身影逼近,司徒沛急道:“他们抓的人是我,跟你没关系。”
“有关系。”欧阳水宝情急之下脱口吼道。
司徒沛一愣,身后青衣人远远看到两人,大喝:“他们在这里。”
“抓住司徒沛。”重鹤喝道。
两人浑身一颤,司徒沛听出是重鹤的声音,目光向后一扫,毒目锐鹰托着弩箭,目标直指两人。
“小心。”司徒沛眼疾手快,抱着欧阳水宝慌忙滚向一侧,一道寒光嗖的从两人头顶飞过去,铮的打在了面前老树上。
他这一番动作,再度牵动背部伤口,疼的他眼前一黑,手往后一抹,鲜血淋淋,他顾不上这些,用力推开欧阳水宝,“快躲起来。”
欧阳水宝一个趔趄,滚到陡坡下面,脑中飞快闪过一个景象,大雪纷纷扬扬,积了厚厚的一层,她颤巍巍的趴在树梢上,小心翼翼的往下看。
——“水水,别怕,我会接住你。”
欧阳水宝恍然失神,泪眼蒙蒙的眸子在那一刻突然清晰无比,明亮无比,难过无比,好像一瞬间想起所有往事,那个大雪纷飞的午后,他在树下惊慌失措的看着她,但还是努力做出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样,对她说……
“水水,快跑。”
她听不到司徒沛的声音,眼前残阳如血,触目一片嫣红,眼前一黑,晕倒在地。
“水水!”
“嘶嘶嘶——”
正当毒目锐鹰发现倚在树后的司徒沛时,重鹤一马当先,谁知杜秋离抢先一步,几个借力跃到前面,反手一掌震退重鹤,就在此时,杜秋离脚下突然一空,呼的一阵疾风迎面扑来,秦后回头瞬间,杜秋离一声惊喊,五六条巨蚺突然从地底窜出,霎时,数不清的大蛇小蛇铺天盖地从乱草从树梢,从各个角落爬了出来。
“蛇、怎么这么多蛇啊?”
“救命、救命——”
“啊——”
凄厉惨叫响彻山谷,惊起一群飞鸟,朗朗晴空,阳光暖暖透过树梢撒的满地斑驳碎影,一条老树粗的硕大蟒蛇卷着两个昏迷不醒的人慢悠悠的从树梢上滑下。
树下的老头像是等候多时,矮矮的身子,明明白胡子一大把,头发却如稚童般梳成两个圆圆发髻,一左一右,分外滑稽。
老头一身洗的发白的粗布短衫,方脸圆额,一双小眼睛精神抖擞,蛇王朝他温顺的垂下脑袋,他看到蛇王卷着的两个人,捋了捋胡子,笑道:“哟,我看看这是谁?”
蓝天白云,依山傍水,蛇王谷内别有洞天,岸边芦苇丛丛,几间草屋坐落在山脚下,清风阵阵,拂动岸边杨柳,低垂在波光粼粼的湖面上,荡起一点小小波圈。
院子里,七八只母鸡围着老头争抢食物,大红鸡冠高傲的站在篱笆上,昂首挺胸,篱墙另一边,拴着两只还在吃奶的小羊羔,一团雪白,煞是可爱。
老头先看了看司徒沛的伤势,微微皱眉,又看了看同样昏迷不醒的欧阳水宝,欧阳水宝眼眶湿润,拼命抓住老头的衣袖,哭着喊道:“娘、娘……别走……”
老头任由她抓着,默默把她露出来的蝎状红玉小心的收拢进了衣襟里,叹道:“唉……妙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