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苗无欢早早起床撞开了晁寒竹的屋门，被惊醒的晁寒竹一脸懵懂，最后愤怒的将她赶出屋门，随之，一个时辰后，晁寒竹终于极不情愿的同意教她读书。
苗无欢支着下巴，规规矩矩的坐在桌前，手指着第一页的几行小字，皱眉道：“这前面讲的又不是口诀心法，没必要要学吧，我知道就好。”
晁寒竹横了她一眼，把书一扔，道：“好啊，你自己去学吧。”
“别！好好好，我学，我学还不行嘛！”苗无欢急忙把书摊开，认认真真的看书上的内容，时不时瞥一眼目露凶光的晁寒竹，按着额头，一脸痛苦的回忆这上面的字，“呃……这个、这个‘太’，这个是‘一’对不对？”
晁寒竹看着苗无欢指着‘天’字，又指了指‘一’，不禁头疼，还好，她总算认识一个‘一’字。
“唉……太始之初，天地为一。”晁寒竹无可奈何的指着书上的字，又给她念了一遍。
……
整整半天时间，苗无欢终于认识了前言部分一百五一个字，晁寒竹长长松了口气，照这个速度，再给他给三个月，他都不一定能把整本书教完。
“咦，这旁边的小字写的什么？”书页旁，写一行娟秀小字，晁寒竹默不作声，苗无欢一边对照刚刚学过的一百多个字，一边小声默念。
“九天之……什么……什么什么……娲神……人……”
“是入。”晁寒竹皱眉，实在忍无可忍，还是打断了她的话，她“哦”了一声，继续念道：“娲神什么入……嗯？然……什么开……这个字很眼熟啊……”
苗无欢指着上面的一个字，恍然记起，扭头望着晁寒竹，脱口道：“寒！这是你的名字，对不对？”
“算你还记得。”晁寒竹不禁莞尔。
原本是不经意间的微微一笑，苗无欢仿佛意识到了什么，脸颊一红，忙转回头，扯开话题，指着书上的那段话，问：“这段写的什么？”
晁寒竹也收敛笑容，目光移到她手指指的地方。轻声念道：“九天之巅，泽临长眠，后娲神众入此，分治四方。然误开其印，异兽狂，泽临寒鲲败于万母娲神。”
“什么意思？”苗无欢脱口问道，泽临寒鲲？这个名字为什么好像在哪里听过？她不由陷入沉思，就连晁寒竹的话都没有听清。
“意思是……”晁寒竹刚欲开口，复而又顿了顿，苗无欢收回思绪，他摇头道：“时间紧迫，这句是后来加上的话，不用学，我们看后面吧。”
苗无欢没有纠缠那句话，但却不由自主的熟记于心，她有感觉，她的人生与这句话再也脱不了干系，又或者，为此而生。
约么过了半个月的样子，晁寒竹伤势痊愈，苗无欢也学了个七七八八，总归是简单点的字都大体能认得，也亏得在晁寒竹的鞭策下，初学时稍显吃力，现在看来，倒也不是很难。苗无欢心想。
此时，苗无欢捧着书正在院中苦思冥想，晁寒竹一边教她识字，一边对上面的话稍作解释，讲的高兴起来还会对她说起别的好玩的事情，她在雪浮山呆了这久，从来都没有离开过，也不知道山下是怎样一番场景，是不是和这里一样，一年四季都在下雪？
“只有雪浮山会一年四季下雪。”晁寒竹笑着解释：“如今下面都已经春暖花开了。”
“我什么时候能下山玩？”苗无欢听着很是向往，不过离约定的日子只剩下半个月，她这才勉强能读下来，若要背下……想到这里，她就头疼。
“以后有机会。”晁寒竹笑着对她说，苗无欢闻言，顿时脱口问：“你带我出去玩？”
“我……”晁寒竹微微一愣，意料之外猝不及防，像一根针，悄悄扎进了苗无欢的心底，苗无欢连忙收回刚才的话，改口道：“我让我师父带我出去玩。”说完，心底又一疼，对了，她在这里是没有亲人的，她的亲人……
苗无欢的目光逐渐暗淡，避开晁寒竹的视线，嘴角勉强挤出一丝笑容，低头说：“我可以自己去玩，反正自由自在，想去哪里去哪里。”
“我没说不带你去。”晁寒竹张了张口，低声解释，但他的解释是那么无力，苗无欢与赋清欢到底是两个人还是一个人，如今连他也搞不清楚，他喜欢的人是记忆中紧紧握着他手的女子，很模糊的一道身影，却记忆犹新。
“……我又不是赋清欢。”声音非常小，小到连自己都听不清楚，苗无欢紧紧攥着书，又默默松开，深吸一口气环视四周，自语道：“董棋去了哪里？”
“苗无欢……”晁寒竹喃喃。
苗无欢像没有听见，视线凌乱的扫过很多地方，唯独没有在他身上做一丝停留，那么匆忙，怕失去的更快，所以选择提早放手，本来就不属于自己，又何苦执念。
“我去找他。”苗无欢甩下这句话，把书放在袖里，逃似的离开了。
“苗无欢——”
身后的声音越来越远，苗无欢深吸一口气，确定他没有追上来终于放慢脚步，朝暮灵池就在她的眼前，第一次知道这个灵池的时候是董棋告诉的她，说池中的水吸收了方圆百里的地底灵力，所以才造成虺蜮深林。
虺蜮深林的记忆非常模糊，甚至一点印象都没有，记忆停留在那条深幽冰冷的甬道里，晁寒竹背着她，跟她说话。
“为什么还是想起他。”苗无欢懊恼的摇了摇头，伸手摘了一支池中的梅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