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隐没于云端雾海的瀚卷宝阁外笼罩着层淡蓝薄光,晁寒竹带着钥匙,自然可以穿过外面那层结界,朱红色的大门紧锁着,里面传出苗无欢爽朗的笑声。
“哈哈哈哈……还有这种事情?”苗无欢和帝锦并排坐在书架上哈哈大笑:“那他们最后出去了吗?清欢在这里找什么?”
听到‘清欢’两字,晁寒竹正要开门的手生生一僵,时光斗转,仿佛就在昨日,赋清欢死拖活拽的终于把闭关中的晁寒竹从后山挖了出来,晁寒竹满脸郁结的跟在她身后,沉着张脸,很不客气的问:
——“来这里做什么?你自己来找不行吗?”
——“这不是人多力量大么,我不找你还能找谁?”
赋清欢回头朝他微微一笑,眸似秋水,泛起盈盈波光,黑曜石般注视着他,熟悉的仿佛经历过万水千山,最后沉淀在眼底的,是刻入骨髓的温柔,那样温暖,又那样遥不可及,那样想要靠近,却又觉得伸手一抓,原是一场幻觉。
晁寒竹努力甩掉脑中想法,他怎么可能不清楚清欢对他的情意,只是他不知该如何回应,无力回应。
——“这两排书都是你要的?那你到底找到了没有?”他随手翻开其中一本,正史野史都是关于万母娲神和那只上古异兽。
——“为什么所有人都只记得他们呢,只记得他。”
赋清欢垂下眼眸,晁寒竹听得不大明白,奇怪的问:“还有什么?”
——“还有……”
晁寒竹收回手,看起来苗无欢在这里过得不错,他又有什么好担心的?想到这里,收起钥匙,转身离开了瀚卷宝阁。
书架上,苗无欢和帝锦还在欢快的进行刚才的话题,倒是帝锦不知为何皱了皱眉头,看向大门方向,微微失神。
“帝锦?你怎么了?”苗无欢拉回他的思绪,帝锦“嗷呜”一声,站起来抖了抖毛,不确定的说:“我刚才感觉好像有人来了,不过现在气息已远。”
“什么人?董棋吗?”苗无欢脱口问。
帝锦摇头,不再深思,继续刚才的话题,说:“最后赋东君到处找不到他们两个人,就又折回来找,终于被逮到,晁寒竹被罚面壁三个月,赋清欢被罚打扫瀚卷宝阁半年。”
“这里不能天天来吗?”苗无欢拍了拍书架,藏书这么多,难道都是给老鼠看的?啊不对,是老虎。苗无欢意味深长的看了眼帝锦,帝锦哪知道她的心思,一本正经的点头道:“那是当然,瀚卷宝阁的钥匙历来只有仙主以及仙主认可之人才能持有,赋东君还是仙主的时候,他一把,孤闲一把,赋东君离开后,便将钥匙交给董棋,孤闲也没有追究,其余人要进入,必须这两人同意。”
“赋清欢是赋东君的女儿啊?多进来几天又怎么样?”苗无欢很不理解的问。
“是啊!所以——”帝锦说到这里,猛然想起五年前的那件事,立刻住嘴,摇着脑袋说:“换个话题换个话题,我不能说。”
“怎么了?所以什么啊?”它话说了一半,苗无欢反而更加好奇。帝锦转身跳到另一个书架上,摆着尾巴,回头道:“就不告诉你,哼哼!”
苗无欢脸一沉,嘴角抽搐,她实在搞不懂这只傲娇的小老虎。
日将西沉,霞光普照,洒在雪浮山上灵光万丈。三位仙主的住处都安置妥当,其余就只等明日正式的四境仙门大会。为了公平起见,神钥被挂在了雪浮山上的一头灵兽四目白鹿的脖子上,雪浮山上白鹿众多,然只有一头身上带有神钥。
早年,赋东君还未当仙主时,最喜欢躲在雪浮山深处,那里终年积雪不容,只有两头四目白鹿与他为伴,他为自己搭建了一间竹屋,整日弹琴作画煮茶品雪,他心无苍生心无争斗心无岁月,他只喜欢这片白茫茫的天地。
偶然有一天,她听到了上代昆湖仙主对他的无奈评价,一身天赋,心却是空的,或者说,自私无情。
——“你既然不喜欢,为什么还要答应仙主?”
亓官庆阳站在离木屋五步距离,不敢靠近,仿佛看到木屋前,两人并排而坐,她好奇的问当时的赋东君为什么也接受仙主位置,因为上代仙主的遗愿吗?
——“我答应师父一件事,事成之后就离开。其实我并不是你们想象的那样,只是不想担负责任罢了,呵呵……你会不会笑话我?庆阳?”
——“怎么会?不管你答应了什么事,我相信你一定会成功,到时你就可以过你想要的生活了。”
——“是啊!和你一起。”
屋檐下的她微微一怔,看着他柔和的目光,甚至忘记了该如何回应,脸颊飞红,她羞得别过头去,轻咬嘴唇。
光阴荏苒,既然心有所属,即便是多久她都可以等下去,但是她没想到,最先心急的竟然是他,想到这里,亓官庆阳不由自主的笑了,冷月下孤单的竹屋,还是当年的模样,她突然被他喊道这里,还以为发生了什么大事。
——“我听说了,有人向你爹提亲。”
不等她开口,赋东君张口说道,目光闪烁,宛如天上破碎的星辰,带着焦躁和恐慌,那是她第一次在他的眼中看到那样的表情,一点也不像他。但她的心里却是从来未有过的温暖,那门亲事她早就回绝了,他怎么就没听说呢?
——“我要娶你,我明天就去向醉枫仙主提亲。”
赋东君紧张的说道,炙热的目光逼得她无处可遁,她红着脸,一个失笑,赋东君慌了。他怎么变得这么傻?
“还是没有回来么?”亓官庆阳轻轻推门,吱嘎一声,月光泼洒在窗边的书桌上,上面收拾的干干净净,只是落满灰尘。
——“庆阳,我一定会把女儿找回来。”
想到赋清欢,她心底是有些怨他,不过她又哪点尽到了做母亲的责任?父亲重病,她一方面处理醉枫仙谷事务,一方面照顾父亲,把清欢丢给了他,到头来却怨恨他一个人,她也有自责,可是他怎么就是这么傻呢?
亓官庆阳默默关了屋门,身形化烟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