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完这句话之后，我这才意识到那条内裤还被我抓在手里，我把内裤塞进口袋，心想：下次还给她好了。
我跟老米走进了那间房，还没进门，只觉一股冷气扑面而来——要知道，外面的房间也开着空调，里面这种冷气的强度，起码要比外面冷五度。
我进到里面，看到墙上挂着一个电子温湿度计，显示房间温度22.5℃，湿度49%RH。房间不大，也就十几平，有些主机运行的杂音，靠墙一个大工作台，工作台上摆着两行三列共六个显示器，台面上除了键盘鼠标，还摆着一个类似录音棚工作台的设备，显示器的的许多根线被聚成一捆，通往墙上的一个洞。
特别调节的温湿度，意味着老米非常重视这个机房，于是我问老米：“温湿度调得不错，这是你的主机房？”
“主机在里面。”老米说着指着墙上的另一扇小门。说着他推开了门，我听到房间的里的杂音瞬间加大起来，以我的经验判断，这种音量至少要有10个U的主机才能发出来。
“给你看我的主机。”老米冲我示意了一下，说着走进了门。
我进到里面，嗡嗡的主机运作声灌耳而入，我这才发现，这里外原本是一个房间，中间的隔板是后来加上去的。看起来还做了隔音。
“不加隔断，实在太吵了，辐射也大。”老米跟我解释。
我扫了一眼房间，这房间里立着两个机柜，不过机柜已经经过改装，并不是那种我通常看到的规格，许多个扁薄的服务器主机被拆了壳子，主板裸露，由看起来相当复杂的布线连接到了一起。
“这就是我们的主机，怎么样？”老米笑眯眯的看着我。我注意到老米用的是‘我们’这个词。
我扫过几个堆放在墙角的主机外壳：“这是……IBMX35，呃，还有戴尔的？这……被你连到一起了？”关于服务器技术，我不是很熟悉，但大抵能看出点门道：他似乎把这许多台主机连到了一起——这意味着主机的计算能力会成倍增强。从机柜四周加挂的、疯狂运作的风扇，我就能想象出这台家伙的巨大功耗。
“我调了CPU和内存的参数，加装的风扇也全都改装过，单个CPU的效率比之前提升了20%，只可惜还不太稳定，但我现在只能做成这样。不过，只要不极限运转，问题不大。”老米跟我说。
我里里外外又仔细观察了一圈，意识到老米所说的改动，是一个相当复杂浩大的工作，要知道实现多个CPU的协同运作可不像串联几个灯泡那么简单。这样看来，老米的技术也不一般。
“来。”老米说着又冲我挥了挥手。
我跟他又出了这个小房间，他在电脑上点了几下，调出了网吧的监控。然后他打开了一张黄晓明的图片，对我说：“你猜黄晓明在不在我的网吧里？”
我狐疑地看着他，不知道他说这话什么意思。
他打开了一个软件，导入了那张黄晓明的图片。点击开动。
屏幕上瞬间闪过一个滚动条，然后就提示有两个结果成功匹配。居然是……
两个饮料瓶子上黄晓明的照片！摆在桌上的饮料瓶！
透过显示器，我用肉眼也只能勉强分辨清楚顾客的脸，而饮料瓶上的面孔，我根本就没有注意。
“你的主机刚才匹配出来的？”我有些难以置信的问老米。
“不信你可以试试，比如……”老米在监控镜头里找了找，说着指着一个柱子的位置：“你可以试试那张海报。”
监控镜头里面，那个海报面积不大，上面有几个人，但我看不清是什么海报，便问老米：“那是什么？”
“欧洲杯的海报，有莱万，还有C罗。”老米说着搜了一张C罗的图片，然后开始检索。
只是片刻的时间，就定位到了那张海报，匹配出了C罗的面孔。
我对这个结果有些震惊——并不是因为面孔识别，面孔识别技术现在并非高端科技，我所惊叹的是，计算速度和精度。要知道，面孔匹配识别是非常耗费资源的，网吧监控镜头里少说也有几百张面孔，算上饮料瓶、零食包装、海报，那就更多。但是仅在瞬间，这台计算机就能完成这种计算。
“现在国际标准提高了许多，放在几年前，这台机器能够得着‘超级计算机’的标准。”老米跟我说。
“这是自己你改的？”
“我是根据一张国外的图纸改的。”
我来回审视着面前平铺开来的六个屏幕，在心里默默估算着这台电脑的运算能力。
“你明白我现在的心情么？高迪，这就好像我有一辆坦克，但是我只能用炮管晾衣服。”
我笑了笑：“你的技术没那么差。”
“如果足够好，我们的攻击也不会被你那么容易拦截。”说完这句，老米看着我：“我很诚挚的邀请你加入我们。你的技术，该用在更有意义的事情上，而不是为你的公司当一颗螺丝钉，这是浪费资源。”
我看着他，没有说话，但是坦白说，他的这台机器和这一席话，打动了我。
“那么……我加入你们之后，做什么？”
“有许多的事情可以做，呃……我不是有意的，但是你打开了那个网页，所以我看到了你的搜索记录，你在最近都在搜索一所医院和一个叫付添义的人，我发现他是那家医院的老板，前几天被警察抓了，因为违禁药物，是个不小的案子，新闻里说是群众匿名举报。这个群众……”老米看着我。
——获取用户的搜索记录，这并不能算是黑客技术，通常，我们在淘宝里搜足球鞋，到了别的网站，你会发现广告里给你推荐的商品就是足球鞋、足球服装或是相关的装备。这是因为你从淘宝出来后没有清除你的浏览记录，并不是你的电脑被黑了。
“是我。”我直接回应了老米的疑惑。
老米拍了拍显示器：“有了它，你下次再想干这种事情的时候，就会省下许多的麻烦。”说完他又指了指自己：“我们也都可以帮你。我们可以一起愉快的合作，还可以赚钱，何乐而不为呢，高迪？”
他在煽动我，我知道。但是我也能感觉到，我已经不像刚才那么抗拒他了。
我内心挣扎了一下，小声说：“我……不想做非法的……事情。”
老米忽然笑了：“法律，只是一些条条框框，大多数时候，它只用来限制好人。你知道张子强么？”
我脑子里闪过这个名字，想起来好像是九十年代香港一个悍匪，于是说：“你说的是香港那个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