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素素“咯咯咯”笑着：“这不是敌后武工队吗？亏你们想出这个馊主意！拉拉是不是这时候逃往新疆的？”
秦可新说：“那倒不是，我们把拉拉营救出来后，来到生产队的打麦场，那里有个麦秸垛子；四个人说了一阵子话；拉拉让我们三人回家睡觉，说他晚上在麦秸垛里睡上一宿。我们就回去了，可第二天，拉拉失踪了！”
康素素问：“这么说拉拉上新疆你们三个不知道？”
秦可新说：“当然不知道，但我们营救拉拉的事情败露了。巷子伯、我爹、贤贤爹、剑剑爹一起审问我们三个，追问拉拉去向。我们只说拉拉是我们从房梁上解救下来的，至于去了什么地方，我们真的不知道！”
康素素插上话：“巷子伯见榨不出油水，就把你们放了是不是……”
秦可新嘿嘿一笑，说：“是这样，可拉拉生死不明，巷子伯招呼庙前头秦姓人四处寻找几个月也没结果，大家都以为拉拉不在人世了，都很伤心！庙背后秦姓人却幸灾乐祸，狗日的短舌头他爹还说拉拉丢得好，是天神爷给庙前头秦姓使的刀祸，真他娘的放驴屁……”
秦可新说着，握紧拳头道：“短舌头他爹叫秦开泰，是个大烟鬼，抽大烟把祖宗留下来的家业踢腾光，解放后竟然混了个贫农成分耀武扬威！他儿子短舌头也跟着狐假虎威……”
康素素见秦可新扯得远了，打断他的话说：“我们不说秦开泰好不，还是来说拉拉的事……”
秦可新拍拍脑门说：“对对对，拉拉的事还没说完呢！”
说着，提高嗓音道：“大家都以为拉拉不在人世了，可半年后，他竟然回来了；而且还是两个人！”
康素素一怔：“两个人？一个是拉拉，另一个是……”
秦可新笑得山响：“另一个是个小女孩，拉拉说是他在火车上碰到的；小女孩饿得走不动路，拉拉讨来饭给她吃，要来水给她喝；她就跟拉拉回来了！”
康素素笑道：“小女孩是不是拉拉家现在的那个雀雀？”
“是啊，小女孩是拉拉家现在的雀雀！”秦可新怔怔地看着康素素：“姐你知道雀雀的来历！”
康素素说：“那时候我上舅舅家半年天气，拉拉失踪的事听人说过，但没你说得这么详细。回到秦王寨，见巷子伯家里多了个女娃娃，一打问，才知道是拉拉未来的媳妇儿！”
秦可新嘿嘿一笑：“巷子伯也真是因祸得福，有一段时间寻死觅活的，后来见拉拉领回雀雀，便说让雀雀以后给拉拉做媳妇！”
秦可新这么说着，突然问道：“姐，你舅家不是在罗镇吗，怎么一去就是半年天气！”
康素素说：“我舅家是在罗镇，可罗镇只有外婆和大舅！我二舅是列车员，把家安在烟台；我上烟台给二舅看孩子，呆了半年天气！”
“这么回事！”秦可新长叹一声：“这么说拉拉失踪后去了什么地方姐你并不知道？”
康素素说：“你不是说他去了新疆吗！去了新疆什么地方，我当然不知道……”
秦可新见说，便道：“哈密！拉拉去的地方叫哈密！这是他后来告诉我的。”
秦可新顿了一下，接着说：“拉拉说他那天晚上在秸垛子睡到天快亮时，突然生出离开巷子伯，去远地方的念头。便就下了南原坡来到火车站！”
康素素问：“是眉站、常兴、还是蔡家坡车站？”
秦可新说：“这个他没说，只说车站上有列货车停着，他爬上。火车往哪里开，他没管；只觉得火车跑出去好远好远了，他才下了车，一打问，方知自己来到新疆哈密！”
秦可新说着，不无诧异，道：“老鼠头真是胆大，八岁时就泡那么远！他在哈密呆了半年时间，以乞讨为生才没饿死。后来不知怎么就想巷子伯了，便扒火车往回赶；没想到半道上领了一个媳妇……”
秦可新这么说完，突然一顿，眼巴巴看着康素素说：“姐，人家拉拉八岁就有雀雀做媳妇，我马上就要12，你就给我当媳妇吧！”
康素素没想到秦可新冷不丁说出这样的话，一下子把脸羞得通红，低下头用脚拨弄着胡基蛋不说话。等了好大一会儿，才把头抬起来，看着秦可新说：“可新儿，你不是要了姐吗，姐已经是你的媳妇啦！”
秦可新见说，高兴得不知怎么才好，猛一下窜上前来紧紧抱住康素素，在她的脸蛋上亲吻着。
康素素使劲推开秦可新：“不能冲动，可新儿，前面就到村庄了！”
秦可新这一次没有硬来，亲了几口就把康素素放开来，对着天空呼喊：“老天爷，素素姐是我媳妇了……”
康素素见秦可新高声呐喊，在他屁股上拍了几把，说：“你怕人不知道怎的？再敢呐喊，看我不撕下你的猪耳朵！”
康素素说着，一把揪住秦可新的耳朵。秦可新“嗷嗷嗷”叫着：“姐你松手，可新不喊还不行！”
康素素松开秦可新的耳朵，说：“可新儿，你说了一河滩话，还没突出主题呢！”
秦可新伸长脖子，乜斜着眼睛看了康素素一眼，说：“姐你说我没突出主题？”
康素素说：“是呀，你前面不是说钻锅炉吗？那才是主题！”
秦可新“哦哦”两声说：“还真离题太远了！”
“不对！”秦可新打个激灵，说：“前面我不是说和拉拉去眉邬县吗？回来时渭河涨水，将我俩挡在河南岸；那时节天气已经很冷，晚上没有地方睡觉，我俩就钻进锅炉窝了一晚上，这不就是主题吗！”
康素素笑道：“你这是耍滑头，姐想听你们钻锅炉的细节，才说你没突出主题呀！”
秦可新见说，嘿嘿一笑，道：“原来这样？姐你想听，可新就把钻锅炉的过段讲给你听！”
秦可新说着，清清喉咙，振振精神，道：“那时节渭河不知怎么就发了大水，我和拉拉过不了河，就蹲在河岸上看着滚滚东去的白浪发熬煎。拉拉说：回眉邬县城。我说为啥？拉拉说，河岸上前不着村后不着店，找不到吃的，到了县城就会有吃的！”
康素素插上话：“这么说你们过不了河，才返回眉邬县的？哦对了，你说了一路上，并没说你们上眉邬县干什么！”
秦可新嘻嘻一笑：“打煤油呀！那时候煤油金贵，到处都要煤油票；只有眉邬县敞开供应不要票，拉拉才叫上我一搭里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