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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有这块白金欧米茄。因此老几断定邓指非常宝贝自己的媳妇。要么就是这个媳妇在家比较横行。欧米茄的表现确实很糟:闹钟走了一分钟,欧米茄才走二十秒。
“这表能修吗?”邓指媳妇问道。一个安徽女人,口音浓重。邓指的小儿子跟在母亲身边,把她的棉裤拽得一个裤腿长一个裤腿短。
老几结着老垢的脸侧面盛接着邓指带刺的目光。他结巴着说,欧米茄从来没有这么捣乱过,从1936年一直规规矩矩走到现在。邓指不置可否,只是打几声哈哈说,别弄到最后就剩了点白金去镶牙啊。老几让邓指到犯人里问问,看看谁精通修表;犯人里什么能工巧匠都不缺。
“操,为个手表我还到犯人里头悬赏钟表匠去?”邓指说,声音里还有几个哈哈。
老几突然发现其实邓指是在生气,笑着生气。他在气老几玩花样险些玩成了,一块样子货欧米茄让他邓指帮他老几陈仓暗度,差点去成了场部礼堂。要不是这几天的大雪,老犯人可不就看成了电影?老几更加服气邓指的好修养了,一肚子窝囊气还不对老几翻脸,还让老几“坐坐坐”。
安徽女人端来一茶缸白开水,也让老几“坐坐坐”。屋子里一股青稞糊糊的气味,掺乎着四个孩子的被窝、袜子气味。光是气味就很幸福温暖。屋子有二十平方米,天花板上东一片西一片水迹,是漏进来的雪水或雨水勾勒的地图。墙上贴着领袖像和年画,老几写的春联贴在毛主席像两边。糊着报纸的窗户黄晕晕的,把外面冷冷的白色雪光也暖过来了。
只要有修理手表的工具和修理手册之类的书,老几可以修好手表。“肯定能修好的!”老犯人为自己和欧米茄担保。
“修不好呢?”邓指问道。
老几再一次铁嘴钢牙,说绝没有问题的,一定能修好。邓指听出了他话外的话:修不好很简单啊,收回你的仁义就是了——还去什么场部礼堂?就此死了这条心吧。
《钟表修理入门》是从大队图书室借的,工具是从场部供销社借的。老几在号子里用功,一夜就把《钟表修理入门》读完,大致“入门”了。因为号子里没桌椅,也没有足够的光亮,邓指只能把他家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