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界上还剩下什么。
听到护士叫她，冬卉调整情绪。
她会好好表现，她对自己说。
从护士手上，接过隔离服，轻轻推门走进去。
她跪在父亲床前，发觉以前的一切都没有那么重要，只要他能睁开双眼，冬卉一定会忘掉所有的不愉快，只要他还在。哪怕以后很少见面，可至少他还在。
冬卉除了祈祷以外，无能为力。
她一直无能为力，她知道她明白。只要与父亲相关，她一直都无能为力。
“爸，我来了。”冬卉轻声说。
没有人回答。
他是累了吧。
冬卉想，也许，她也累了。
不能待在里面太久，冬卉静静地站在病房外陪他。
透过冷冰冰的厚玻璃，冬卉能看到他安静地躺在那儿，没有说话，也没有动作，只有透过他旁边的仪器，冬卉才能感受到他微弱的气息。
冬卉双手合十放在胸前。她愿他的父亲长寿快乐，哪怕用自己的生命去抵。
一日又一日，他像永远不会醒来一样，可冬卉知道中间他有醒来，可只要她在的时候，不管如何叫他，他都不会醒来。
故意似的，冬卉猜想父亲果然不喜欢自己。她在这儿，也许只能影响他恢复健康。
收拾收拾病房中的东西，冬卉考虑是否要离开。
远远望着，也许对他比较好。
他是否还在生气，生气她的到来。
冬卉握住他冰凉的双手，那双手已经瘦得像枯枝一样。
干巴巴，没有生机。
多年前，冬卉记得这是一双有力的双手，他甚至能扛着一个摩托车的重量。有时候，他尽管不高兴，可还是把小时候的她举到头顶。那时候的她开心地在更高的地方，观看四周。如果碰巧了，还能摘到一两片树叶。拿起树叶，在嘴里胡乱地嚼上几口，因为苦涩，再吐掉。
她甚至还记得当时父亲的目光闪过柔柔的无奈。
冬卉的眼睛一酸，豆大的泪滴在那双手上。她背对他，偷偷擦掉泪水。
父亲的手微微动了一下，又恢复平静。
冬卉没有注意到那一瞬间双手握住的微微动作。她已经推门走出去，厚重的门落上，连着人的呼吸也跟着沉重起来。
这样的一个秋季，冬卉谈不上喜欢与不喜欢。
她把书包背上，站在门口停留了许久，接着离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