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亲——”霁月身边的三小姐依云哭喊着扑上前，双手紧紧握住囚车的栅栏，两眼死盯着被抛到路边的尸首。
“嚎什么？不安分的东西，要不你就下去陪她好啦！”
一个兵士猛地打开囚车门，伸手就去拖依云，后者尖叫一声，胡乱抓住霁月的衣袖，“撕拉——”扯下一大块。依云年纪尚小，怎么敌得过身强力壮的兵士，顷刻间就被拉下囚车，兵士粗鲁地将她推倒在雪地里，怒喝一声：“滚！”
依云小小的身体沾满了白雪，在地上滚了几圈，又哭喊着追上去，兵士一脚将她踢倒在地：“一路上就知道嚎，心烦……”说着转头对同伴说道：“把那些鬼哭狼嚎的还有要死的都扔下去，这样咱们还能省些粮食，马也跑得快些。真是见鬼了，照这么走下去，什么时候能到长安！”
霁月等人虽被冻得牙齿打颤，却再也不敢出声。一路上，不断有人被扔下囚车，看得人胆战心惊。
天快黑了，在囚车上颠簸了一整天，霁月等人的骨头都快散架了，又冷又饿。韩信下令安营扎寨，不过一盏茶的工夫，十几顶大大小小的军帐撑了起来，众兵士又燃起篝火烹煮食物。一时间，烤肉与美酒的香味在旷野中弥漫，兵士们开始围坐在篝火边大快朵颐，霁月的肚子饿得“咕咕”直叫，颤着手捧起一捧雪，稍微润了润干裂的嘴唇。
“你怎么还没死？”
霁月微微侧头，见侧妃霍氏正奇怪地盯着自己，将冰凉的雪水咽下，凄然一笑：“怎么，盼着我死吗？”
霍氏摇摇头，苦笑一声：“这一路上饥寒交迫，还不如死了干净，省得活受罪。说不定，等熬到长安，刘邦一声令下，就把咱们全处死了，倒不如早点死——我只是觉得奇怪，你不是刚小产吗，怎么还能活到现在？”
霁月淡淡说道：“我自幼苦寒，没这么娇贵，一时半会儿死不了。”
等兵士们吃饱喝足了，提来一袋干硬的素饼一个个扔到囚车里。平时金尊玉贵的姬妾们全然不顾素饼干硬难以下咽，如获至宝地抓起来往嘴里塞。一块饼正好打在囚车的栏杆上，掉落在地，霁月伸出手，手指尖正好可以碰到素饼的边缘，只差一点儿就能把它捡起来。众兵士正无聊，嬉笑着看霁月狼狈的模样取乐。
霁月抬头看了他们一眼，不得不哀求道：“众位军爷行行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