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话一出，周遭静悄悄的。
天色尚早，辨不清事物，牙婆子眯着一双老辣的眼睛，提着灯笼下车来，往卫卿面前照了照。
交易么，既然这个货物亲自送上了门来，牙婆子自然要好好儿看看，值不值得起她出的那个价钱。
卫卿也不后退，任由牙婆子打量。
结果，牙婆子大为失望。
因为卫卿不光瘦弱，脸色还很黑，她的皮肤看起来粗糙得很，脸上还长了一个个的疙瘩，密密麻麻，凑近了看颇有些渗人。
牙婆子顿时恼怒，啐了一声：“林婆子居然用你这种货色来滥竽充数！她也有脸把你这小东西夸得个天花乱坠！呸！”
“这张脸没法看，这身板也出不起力，买来还有什么用？哪户人家会买你这种一无是处的丫头？更别说送去qinglou里了，只怕还没进门口就会被扫出来！”
卫卿点点头：“这便是林婆子想把我卖了的原因。”
牙婆子毫不耽搁，转身就要上车，她非得去找林婆子算账不可！
卫卿往路边让了让，忽而又说：“牙婆子来收人，再转手卖给下家，无非就是想挣个差价。现在有更好的路子，可以让你不光要得回定金，还能一下子赚好几倍，你要不要？”
牙婆子坐在车上，眯着眼审视着卫卿：“什么法子？”
卫卿勾起嘴角笑了笑：“林婆子的女儿，若是打扮一下也不赖。就看林婆子舍不舍得卖了。”
牙婆子不由多看了卫卿两眼，心怀不定。
这小丫头，丑归丑，但心思深得很，可不能小瞧。
卫卿站在原地，侧身看着那牛车缓缓朝村口驶去，眼神凉薄如水。
随后卫卿在寂静的田间小道上一边走着，一边活络筋骨。
深吸两口气，吁道：“这清晨的空气，可真新鲜。”
她绕着路，晨跑了一圈，然后绕去了那个废茅屋那里。
男子在闭目养神，听到动静也没反应，只在卫卿踏入门口之时才睁开眼，看她一眼，一副惊怪的语气：“你丑到我了。”
卫卿：“……”
这人脸上的表情，哪有半分惊吓的样子，分明是一脸玩味。一天的好心情都能被他给败坏殆尽。
卫卿把路上藏好的背篓翻了出来，背篓里装着药草，还有她新鲜拔来的地瓜。
冷冷道：“那我是不是还得跟你道歉？”
男子眼眸微弯：“不用，这不是你的错。”
他知道卫卿的本来模样并不丑，那清瘦的五官反而有种耐人寻味的韵致。
她只是扮得有点丑。那以假乱真的打扮，绝对能糊弄一般人的眼。
卫卿给他换药，时时听得男子抽气的声音，听得她身心都舒坦：“不知怎的今天手有点抽筋呢，所以力道掌握得不好。”
这几天，他身上的伤反反复复，烧热的情况亦时有发生。
没有更好的药，，更没有肉类补汤给他养身体，伤口愈合得实在缓慢。
看他这样子，实在不宜一直待在这里。
卫卿换药时，男子看着她严肃的侧脸，适时问：“你为何要把自己扮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