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我来照料明明，你吃吧。”
许伯推了一下，说：“木老师，你赶紧吃，不要管我，我闲着也没有事。一会儿你还要教明明弹钢琴。”
木青婉只好拿起筷子，抬头看了看。
郑恺峰仍然很快地、旁若无人地吃饭。
他的眼睛一直都低着。木青婉夹了盘中的一棵金针菇，放在自己的碗里，却难以下咽。郑恺峰慢慢地就将碗放下来，浓眉拧在一起，更加沉默无语。这时明明竟忽然将食物咳了出来，许伯抱紧了她，说：“乖孩子，呛着了吧，咱们去喝口茶。”说着就抱着明明走开了。
餐桌上的两个人都不约而同地抬头看了一眼，相互极迅速的一刹那，却都准确地捕捉到了对方身上那种奇特的雪花白，然而很快就又低下了。
木青婉艰难地把碗里的米饭往嘴里送，泪水又控制不住地往下淌。这时却有一片海参迅速从对面送了过来。抬头看，泪眼模糊中，见他那样一种深情的目光，隔着满桌子的菜向自己投望。木青婉再一次把眼泪偷潸，突然觉得这是因为那目光来得是这样突然，不是隔了一桌子的菜，而是隔了千年，万年，似乎是一辈子的时间。
他又拿起了一个小碗，盛了一勺汤，正想说话，身上的电话铃声就响了。
他接了。
“喂，嗯。”他说。
不知道那边说了什么，木青婉听他回道：“去哪里？今天晚上，我没空，你们玩吧。明天？也说不准。嗯，必须吗？……那我只有两个小时的时间……我不去，那里太远了。好吧，可以，不过，必须只有两个小时的时间，到时准时结束。”
他叭地一声挂了电话，把一碗燕窝汤盛好了放在木青婉的面前，却不说话。
木青婉抬头看他，却发现他也在看她。二人再次把目光相撞，这回竟谁也都不躲避了。
黝黑的窗夜，雪花在空中又飘动下来，那一双睡梦中永远都挥之不去的眼睛却在真实的生存中望她，直到把她的泪珠儿望得又滚了下来。
“吃些吧。”他对她说。
她无言。
他又说了一句：“吃些……”却捂着脸骤然站起来，头也不转，快速地走回楼上去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