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常对我说的那句“天塌了,有高个子顶着。”爸爸就是我们家里的高个子,顶梁柱。我能感觉他的疲惫,扛着他扛不动的东西。我隐约觉得爸爸遇到了窘境,只是他在竭尽全力地扛着,不让我和妈妈受一点伤害。
高一结束回家的夜晚,我想到了下学期开学时,爸爸眼里那只翩翩起舞的、嗜血的蝶。
到家是深夜了。
樱花树树叶不再繁盛,月色斑驳里峭楞楞地,暗光里我又看到了杂草丛生,远远地只有客厅亮着灯。门口的欧式小壁灯上,缠绕着一枝盛放的夕颜花,来自印度洋的狂风没被喜马拉雅山挡住,凶猛地来了一阵,夕颜被吹得卡在了壁灯后面。我整理了一下被风吹乱的头发,然后把这朵小花扶起来,这致命一击已经让它伤横累累了,不过我仍不愿放弃它,似乎它是最后一根苇草。
回到家中,家里又是让人意外的乱。洗碗槽堆着的碗已经蔓延到了槽外面,发着酸臭的发酵味道;整个桌子上都放着各式各类的药品,那些海螺、碧玉,被挤到一边,带着五元店的劣气;水晶吊顶积了厚厚一层灰,就像摞起来的黑色头屑。
妈妈来帮我拉箱子,穿着睡衣,身上没有平时洗完澡要喷的名贵香水味道。爸爸第一次没有迎接我,也第一次不顾及我,在家里抽烟。他的头顶烟雾缭绕,被水晶灯照出奇怪的美,手里摊着报纸看,他看的版面是广告的那一版。
“如果我们搬房子,你能接受吗?”
我沉默不语。
“离学校近一点的,这样你回家也方便,高三还能走读。”
我还是沉默。从这一切的状态里,我隐约觉得爸爸的事业遭受危机了,可是从小优渥惯了,住最好的房子,坐最舒服的车,吃各种别的孩子没吃过的料理,妈妈美丽高贵,爸爸能干绅士,我虽然从不以这些优越作为炫耀的资本,可是心底里,我是深以这些为荣的。虽然我也能吃苦,但是如果一瞬间这些好光景都消失殆尽,我也一时接受不了。
“爸爸,报纸广告是买房子的还是卖房子的?”
爸爸尴尬地笑了一下,没有回答。
“看好了就决定吧,反正你的决定一向都不会有错的。”
他知道我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