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话那端只是嘤嘤的哭声，陆起云吓得六神无主。
“娜娜！娜娜你怎么了？别哭，告诉我出了什么事！”
“起云，我做噩梦了……”蒋伊娜抽泣得上气不接下气，“我梦到我站在一片黑暗里，怎么也找不到你？起云，你是不是不要我了，你会离开我么？”
“不会的娜娜，我不会离开你。你听话，我们再坚持一段时间，以后……以后我们永远都不会再分开了。”
“起云，我真的不知道我这样活着有什么意义。我什么都看不见，就算跟你在一起也是拖累你一辈子，还不如就让我……咳咳咳。”
电话里传来一阵咳嗽声，听得陆起云一阵阵揪心：“娜娜，你生病了？”
“没事，我……已经退烧了，不要紧的起云，我只是觉得自己太没用，一直要你这样为我操心……”
“娜娜你别做傻事！你，你等下，我马上就——”
陆起云捏着手机，回头看了一眼浴室上氤氲的水汽。
杨清莹还在里面洗澡……
他妈的，从什么时候开始他陆起云想要离开这个家还要看那个女人的脸色了？
想到这里，他不由地咬了咬牙，然后抓起外套转身就要下楼。
身后哗啦一声玻璃门响，杨清莹披着浴巾走出来。
“起云，你去哪？”
“我……”陆起云犹顿了一下，“公司里有事，我去一趟。”
“已经快九点了，明早再处理不行么？”杨清莹哑了哑声音，温和地劝说。
其实刚才在洗手间里，她已经把那些话听得一清二楚了。
“不行，很急。”
陆起云只顾穿衣，余光瞥到杨清莹湿漉漉的长发，惨白氤氲的脸庞，还有那些熟悉的沐浴香氛——
他没有去看她的双眼。也不知道为什么，陆起云开始有点害怕直视杨清莹眼睛里的那种期待和隐忍，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他倒是不记得了。
“起云，你答应过我的，这半年……”
杨清莹闭了闭眼，声如蚊鸣。
“杨清莹你能不能不要这么矫情！”陆起云狠狠咬了下后槽牙，“我今天一定要去见娜娜，她生病了。我不放心她一个人！”
终于不屑于再跟她撒谎了么？杨清莹心里冰冷了一片。
窗外雷声隆隆，秋雨如期而至。
看着陆起云二话不说便往楼梯下冲的身影，杨清莹突然像是反应过来了什么，赶紧追上去两步——
“起云，你等一下！”
“杨清莹你有完没完！”
陆起云怒从中来，猛地向后一甩手——
“啊！”
男人的大力哪里是杨清莹的羸弱能够承受的？
一下子被他晃得跌下三层台阶，狠狠瘫倒在地！
“就是想我干1你，也不差这一个晚上！”
陆起云的讽刺掷地有声，目光却不经意地落在地上那把同杨清莹一样狼狈的雨伞上——
原来她，只是过来给自己送伞的？
看着跪倒在地半晌也撑不起来的杨清莹，她湿淋淋的头发荡在脖颈间，睡衣扯开半个扣子，露出精致白皙的锁骨。
陆起云别开脸，重重吞咽了一下。他不想承认自己此刻的生理反应是真实的。
“杨清莹你装够了没有！起不来就死那吧！”
此时的杨清莹根本连话也说不出来，胸腔里充斥对撞的疼痛袭来，她只觉得满口上涌的都是腥气。
忍不住呕了一下，她赶紧用左手掩住口。
大滴鲜血沿着指缝间淌下来，滴滴落在地板上。
陆起云皱了下眉，刚想问什么。
杨清莹别过脸去，摆摆手：“我没事，是手上的伤口……”
已经开始呕血了么？她想起医生的话，想来这病情凶险扩散的程度，比自己心理准备的还要悲观……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