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村孩子只有考上了大学才有出息。考上了大学,等于前途似锦,将来会住进比天堂都美的地方,过着与神仙比美的日子。现在一切都完了,女儿也像自己一样,成了土老帽,一辈子风吹日晒,陪着植物成长,看麦子发黄,看稻谷弯腰。
面对父母的忧心忡忡,秀儿不知道说什么好,此时,任何解释都苍白无力。她想说对不起,却又开不了口。对父母而言,说对不起无济于事,也于事无补。他们的心已经被自己伤透了。他们曾经千万次地问过秀儿能否考上大学?秀儿总是信誓旦旦,说自己一定榜上有名。如今,音犹在耳,却名落孙山。
“没想到……一万个没想到……”
秀儿意外落榜,父母心灰意冷。他们将家里准备给女儿中榜后宴请宾客的大肥猪卖了,将一群准备宰杀的家禽卖了,将一块用来做作料的小香葱卖了,将一大片用来烧肉的大葱也卖了。用来烧牛肉土豆卖了,煮猪肉的洋葱卖了,还卖了以前备下的各种物品。
卖这些东西的时候,他们觉得自己的老脸也跟着卖了。再不敢在人前背后扯气高扬,也不能对着他人指手划足,只有独自品尝命不如人的滋味。
他们觉得自己很委屈,同样生儿育女,同样盼子成龙,同样盼望山沟里飞出金凤凰。但人家的孩子真正成了一只镀着金字的凤凰,金光闪闪,漂亮可人。他们家欢快的笑声透过屋顶,在蔚蓝的天空下四散开来,洒满了村子里的各个角落,铃铛般悦耳。只有自己家在相互埋怨,唉声叹气。
爸爸看上去稍微豁达一些,但他的眉头依旧锁着。希望成空,等于人生落魄。女儿落榜,等于不幸降落人间。天空瞬间不蓝,月亮突然不圆,星星怎么不眨眼睛了,明天还会有太阳吗?太阳还会魅力四溅?
虽说是风也未动帆也未动,是人的心在动,但秀儿一家人一时半会就是难以接受现实。他们怒视日月,饱尝痛苦,甚至懊悔自己曾经的赞扬与傲气十足。
此刻,在他们眼里,仿佛人世间最大的悲哀就是自以为是,反而阴差阳错。算定的幸福与荣耀稍纵即逝,意想不到的事情接踵而来,令人措手不及。天,这世道……^_