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饿。
记事是很晚时候的事情了,但是脑海里总是有一些支离破碎片段来回萦绕,像寺庙里缓缓燃起的檀香,诱惑着我一次又一次闭眼,逼迫自己靠近那些片段。每次都是失败告终,终是抵不过时间。在后院的那口深黑的井边,我被拴在苏水的木椅旁边。一群鸡好奇地跑过来,一本正经地啄着我的脚,我疼得哇哇大哭起来。
这个时候,苏水浑然不知发生了什么事,沉浸在自己与臭屁虫大战里。皱着眉毛,睁大眼睛盯着地上那些一巴掌拍死就会散发出臭气的虫子。阳光剧烈,毫无畏惧地铺满了整个后院。知了大声地叫唤着,仿佛是用尽全身力量展示风采,毕竟过了这个时段,所有人都会遗忘。然后,来年夏天,它们又用蝉壳、叫声唤起所有人的记忆,以此不断轮回。
因为暴晒,我的脸上出现了晒伤,长满水泡模样。母亲听隔壁老人说,用腌制的红色辣椒贴在水泡处,就可以治好。第二天,我的脸上就挂满了红色腌制辣椒,又辣又咸,很是难受。但是我只能用哭来抗拒,那个时候就连苏水都无法明白我的心思,更何况是父亲和母亲呢?
母亲不敢把我放在后院,用一根旧衣服编织的绳带将我捆绑在客厅。很长一段时间,我的记忆里总是会出现一片青色瓦片有序搭成天空,中间还有两片翅膀模样的玻璃。隔着玻璃,我蹲在客厅中央,仰着头看着离我很远很高的窄窄天空。即使夏天,我仍感到异常寒冷。这种寒冷是因为大片大片的孤独而带来的。这些记忆碎片一直在我的脑海里反复出现,有时候我甚至有些陌生地对望着这些回忆,遥远而又贴切。
长大一点的时候,苏水总是带着我。春天的时候,我们去爬山,采摘大把大把带着雨露的映山红,有深红色,有粉红色,运气好的话,还会遇见白色的。苏水抱着一大把映山红,坐在一块圆圆的巨大石头上,细细地摊开怀里湿漉漉的映山红。然后选一朵最大的映山红,抽出里面的细细软软的花蕊,掐去头,睁大了如山一般深远的眼睛,欣喜地递给我,阿鱼,快尝尝!我赶忙张开嘴,仰着头,细细咀嚼着。一股清香甘甜在舌尖慢慢蔓延,如同沉静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