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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倾城却似对他的杀意浑然不觉,仍是不紧不慢的动作,好像根本没听到他的那一声“来人”。晶莹光柱连接壶嘴与酒樽,渐渐变细直至于无。壶身再被摆正放在边上,换了酒樽被捧起来,递到君承前边。
“君伯今年已经五十有九,”青衣少女微微俯下身子,好使声音顺利传入他耳中,“您活的也已经够久了。”
不祥的祝词从她嘴里吐出,洛倾城低着的头慢慢抬起,与君承的脸在同一个高度,露出深潭似的冷漠双眼。
君承身子一僵。
时隔两年,这丫头实际上并没多大改变,只是消瘦了许多,几可用“形销骨立”来形容。而她的脸却是与之不符的明艳。
她的眼睛仍是深幽的黑色,她的脸是接近透明的苍白,她的唇是如同饮过血还未擦干般的鲜红。自然浣衣局里不会有胭脂朱丹,她的唇也不是胭脂能点染出来的那种红。而像是凤凰死去时灼烧它的熊熊火焰一般,带着股瘆人的凌厉威严。
自然是美的,这美如同开了刃的金器,会将人戳出几百个血窟窿。
艳极则妖。
他忽然就想起二十多年前,也有个这样的女子,明艳得近乎张扬,一袭滚金边血色宫装如同火焰猎猎,一步步走到他面前,仰起下巴让他看见她的凌厉眼神,像一把尖刀刮扯他的血肉,“明河,莫非这就是你口中的‘子期先生’了?那可真是不巧,我只能煮鹤焚琴了。”
对上洛倾城的眼,他又想得久远了些。他想起四十年前的他,遇到的同一双黒沉沉眼睛,用比他经历太多的沧桑眼神打量他,然后漫不经心地说一句,“这小子野心大着呢?”
君承突然就低低地笑起来,如同写一笔不尽沧桑,“总以为往事种种都只发生在昨日,却没想到,子娴已经这么大了。”
明明所受的屈辱与排挤恍如昨日,而那两个让自己颇不好过的两个人,却竟然也已经死了许久。
洛倾城却没有理会他的话,手中的酒樽一动不动,“君伯,请。”
君承却似毫不在意了,一只手随意接住她递过来的酒杯,直接灌了下去。
洛倾城眉目一挑,“又不怕我下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