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九九一愣，似是全然没有考虑过这个问题一般。只是很快她便扯了扯嘴角，挤出一个笑容道：“我本也只是一个路人，途径此地暂且歇脚罢了，明日便要启程北上去寻找我爹的下落……所以，不用担心我。”
只是，愧对了刘婆婆。
慕九九把这一句话隐藏在心底，默念了一声，终究没有说出来。
那孩子低头沉思片刻，猛地抬头道：“既是如此，我们便一同上路吧。我们彘族可以御风飞行，脚程上远超骏马奔腾，如果想要加紧速度寻人的话，应当可以给予你不小的助力。”
慕九九微微一愣道：“可是，你……”
“我今日自鬼门关得以逃生，乃是全靠你相助，你不但助我脱险，还助我取得我娘的遗骸，如此大恩，理当相报！何况……”那孩子原本坚毅的眼眸默默地黯淡下去道，“我如今四海为家，了无牵挂……便是不与你同行，却又能上哪儿去呢？”
慕九九沉默片刻，微微点了点头：“好，事不宜迟，我这就回屋收拾行囊。”
趁夜，慕九九与那孩子回到刘婆婆住处。
刘婆婆年事已高，一举一动皆显老态，原是需要早些休息的时辰，此刻，却仍留着灯，不知是在为她的独子招魂，亦或是在等候未归的旅人。
慕九九只觉得脚下如有千斤般重。
她屏住呼吸，挑帘向刘婆婆房内探去。婆婆独自一人躺在榻上，低垂着头，不知是睡是醒，昏黄的烛火带出微弱的光亮，照出她颊边残留的两道泪痕。
慕九九收拾好行囊，站在她跟前，久久驻足。
刘婆婆似乎睡得很是惊醒，微颤的眼皮几次想要睁开，却异常艰难。慕九九翻找遍自己全身，却一无所获。
蓦然间，只见身侧一只小手，默默递过来一样物什。摊开掌心一瞧，却是那被捏得有些变形了的小块碎银。
慕九九沉默片刻，那只小手催促着摆了摆，见她未接，一声微不可闻的叹息过后，那孩子径直将那锭碎银轻轻放在了桌上，转身而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