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光将窗边一个熟悉的身影拉长。
那人穿着苗服，一头醒目的白发，左耳带着一只白色羽毛的耳钉。
元赐娴陡然清醒过来，是——阿哥！
边。
“我嫌你脏了侯府的地！”
他转身就走，好似身后有千军万马追袭。
轰——”一道惊雷终于落下，豆大的雨滴瓢泼而下。
大雨滂沱中，元赐娴忽然痴痴发笑，笑得凄凉又绝望。
房间里，元赐娴将元心扶到床上躺下。
元心悠悠转醒，却猝不及防地吐出一口黑血。
元赐娴一下慌了神，忙抓住元心的手把脉。
元心脸色煞白，冲她轻轻摇头：“小姐，不用了，方瑶给我喂了剧毒，我就要死了。”
元赐娴红着眼，不肯放弃：“不会的，元心，你用本命蛊护住心脉，我……”
说到一半，她忽然顿住了。
元心的本命蛊早就在她生子的时候用来救她的命了。
她拉着元心的手，铺天盖地地后悔崩摧了她最后的防线，眼泪一下奔涌而出。
元心冲她虚弱地笑：“圣女，你不要难过，其实……当初族里选护卫的时候，你选中我，我真的特别开心。”
她的视线好像穿过这层层枷锁的侯府大院，又回到了苗疆无忧无虑的山林。
她抬手想要擦去元赐娴的眼泪，可就连这么一个动作她都没了力气。
元心喘着气，说出最后一句话：“元心……要走了，不能再陪着你了……没有元心……你要好好活着，不然……玉儿小姐就没有人照顾了……”
怀里的人渐渐闭上了眼，停住了呼吸。
摇篮里的孩子突然哭了起来，婴儿尖利的哭声划破雨夜。
元赐娴一动不动地抱着元心，无声的泪如窗外大雨。
天色微明，雨不知什么时候停了，元赐娴替元心换上了苗女的服饰，戴上了她的银冠。
本想按照苗疆的习俗给元心点上头香，却发现这院子里什么也没有。
这个陪了她一辈子的人，到头来连一炷香她都给不了……
元赐娴绝望地深深吐出一口浊气，她抱起孩子，拿起了一盏烛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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