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安多山川。骊山北构筑宫城，千门次开燕乐环，开歌升舞人争姿。人言终南山，有不死药仙，灵芝仙草，圣水琼浆，狩猎寻仙。此二山者，皆葱葱秀色，优游之所。故多名士隐者，置茅舍一间，植柳竹于其园，日则逍遥于山间，觅奇景，诵嘉章，西北望长安，夜则孤灯竹简，勤于王道，安榻其庐而待其主。
有隐者名传，修于终南，梦乘鹤老者与之言，将就于东山。传惊之，遂登终南之巅而东视焉，有山出于浮云，诸峰罗立似儿孙。传尚不及腰，与其齐者惟余天耳，问于博学者，曰：名华山，其高五千仞也，有胡兵至于潼关，见华山而叹曰：秦不可取也，有雄关尚不足惧焉，然后山过之则十去九矣。不图秦地四十有年，遂秦吞六国，威加四野。故曰：山川大河，有功于国，无出其右者。华山少树，帝曰：华山不纳粮，树无乱伐。
游之，则曰：华山者，其形如莲，其势为险，其气如禅。树木参差，长幼不齐，多露山之肌骨，峥嵘白石，不见其愁。羁人感幽栖，欣然忘其疲。翠崖丹谷，云台阁道，行车入谷无归路，箭枯通天只一门。生而恶欲皆可去，何不饮清泉，食野粟，做庄周而悠游，信步乱走而不失其途，玉食锦衣而不改其志，有明星玉女，素手执莲，邀人同游，恍惚之与去，云为台兮风为扶，山巅有一人，悄然抚古琴。人世愁情皆消无，清心愉悦而饮酒。仰头明月近，回首皆浮云。
已而叹曰：呜呼，入此山者，不为官也。何谓也，曰；昔吾居于山野而心恋于国，假隐者而沽其名钓其誉，岂不悲乎？蜗角虚名，蝇头微利，而乱人心志。怀明枪暗箭，斗角勾心，工于心计。今观华山之神景，其险而不恶，绝而不灭，庸人为官，虽富贵而犹碌碌，见责于后世，何不隐于斯，梅鹤相随，修文章佳句，以娱其情。遂居山中，不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