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医院夜话（2）
叶子龙的父亲是桃金县门沟村的村长，当年参加过抗美援朝。母亲本是大宅门出身，姥爷在解放前有很多生意。文革中姥爷被打成反动派，死于劳改农场，母亲也受到冲击，下放到父亲所在的农村劳动。在那个特殊年代，患难见真情，人最想得到的就是依靠。母亲被父亲无微不至的关怀感动了，二人虽无夫妻之名，却早已有夫妻之实。直到文革结束后，他们才敢光明正大的结婚，而那时叶子龙的哥哥已经七岁了。
叶子龙出生时，父亲已当上村长，由于廉洁奉公、体恤百姓疾苦，因此在当地威望很高。直到叶子龙十岁那年，村里出了大事。县政府以五十元一亩地的价格强收村民手中的土地，再转手卖给企业家曹富贵，建设大型工业区。几百名投诉无门的失地农民求到了村长，叶子龙的父亲不惧强权、挺身而出，赶赴县委为民请命。可恨县委领导和曹富贵早已官匪勾结、狼狈为奸，父亲得到的只有辱骂、蔑视、甚至于威胁。受到无情打击的父亲并没因此低头，他顽强不屈地一次次上访、申冤，终于惹恼了曹富贵和县委领导。
他们为了阻止叶子龙的父亲到市纪委告状，在父亲去市里的路上布下杀人陷阱。先是派人把他打个半死，然后按在公路上，用事先准备好的卡车把叶子龙父亲的头碾得粉碎，制造车祸假象。可惜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他们做事并不周密，被周围路过的好几个村民都看到了。母亲根本不相信什么车祸的鬼话，几经周折找到了这几位目击者，跪下哀求他们凭着良心出庭作证。但他们都受到了黑社会的威胁和恐吓，根本不敢出头。
当法院将父亲之死判决为普通交通事故后，悲痛欲绝的母亲和大哥抬着父亲遗体到县委门口抗议。大哥被警察以妨碍社会治安罪抓走，母亲被一群身份不明的歹徒打得伤痕累累、昏迷不醒。大哥被抓进看守所不到一日便死了，警方给出的解释竟然是因为打开水洗澡时不慎烫死的！此后母亲踏上了漫漫上访路，从市里告到省里，又从省里告到北京最高人民法院。几年后的一天清晨，在北京最高人民法院的大门口，发现一具吊死的女尸。
听到这里宋宇凡眼里直冒火，咬牙切齿地大骂：“这帮狗日的贪官恶霸，比水浒里的高俅还不是东西！”叶子龙长长出口气，好像心中痛快了许多：“那时母亲怕他们加害我，把我偷着藏在舅舅家。当知道母亲在北京上吊的消息后，舅舅哭着劝我，君子报仇，十年不晚。那些人势力很大，你只有变得比他们更强大、更有钱有势，才可以报仇，逞匹夫之勇只能是送死。我从那时起就把这几个仇人的名字深深刻在心里，企业家曹富贵、县委书记胡长安、县公安局长李军。”说到这里，叶子龙眼神变得很凌厉：“我曾想过长大做官，就能惩治这群恶棍。但舅舅告诉我做官报不了仇，那么白道不通，我就只能走黑道，要解心头恨，当面斩仇人！”
沉默了好长一段时间，宋宇凡问：“你是不是想入忠信堂？”“bi上梁山可能是我唯一的选择，只有比仇人更凶恶才能除掉他们。”“这是条不归路，你可要想清楚了。”“呵呵，我还有其他路吗？还是聊点别的吧。”叶子龙又恢复了往日里的玩世不恭。宋宇凡也不想再谈这么沉重的话题，于是打岔问：“你有对象了吗？”“总有，但都长不了，现在外面的小女太脏，玩的一多也就懒得碰她们了。”“那你肯定不是处男了吧？”“早不是了，你是吗？”“妈的，我是！看不起人啊？”宋宇凡没好气地回答。
叶子龙嘿嘿一笑：“你们四人里恐怕只有孟康成熟了。”宋宇凡感觉有些丢面子，赶紧岔开话题：“估计徐浩然现在也破身了，你不知道他那小对象贴他有多紧呢。”“还是说说你吧，怎么也没弄个对象玩玩？”“别提了，其实有个小女挺喜欢我，可我总觉得玩弄她像是犯罪。”“这就没办法了，你只能找五姑娘解闷了，那个倒是随叫随到。”“不过我倒是心痒徐紫嫣的一个姐们，她简直美得不可方物。可我就像丑小鸭追求白天鹅似的，总是那么高不可攀。”叶子龙听后，专家般深思半天说：“这种娘们都眼高于顶，一般手段降不住她，只能使用猛药。”“cao，你不会让我去强JIAN吧？”“不许美化自己，那活儿不是一般人干得了的。这种女人平时身边卖好献媚的男人太多，她肯定非常厌倦。你不如玩个邪的，让她觉得你与众不同，起了猎奇心理，就能打开通道了。”
宋宇凡听罢陷入沉思，为自己策划起泡妞战略。要说他对楚婷婷有怜惜之情的话，对苏玉就是纯粹的征服欲了。在很多人眼中楚婷婷的综合素质并不比苏玉差，大家也不止一次骂宋宇凡是牵着不走打着倒退的贱货，但他仍执迷不悟，这可能就是不识庐山真面目，只缘身在此山中的道理吧。
看来初中时代的教训宋宇凡并没长记性，他这种一山看着一山高的作风，注定要失败。那晚二人也不知聊到几点，都晕晕乎乎地睡着了。因此次日宋宇凡选择逃课，趁父母上班后偷着跑回家睡了足足一天。两天后，叶子龙不顾大夫的劝阻坚持要出院，临走时大夫还话里话外暗示他，一定要和身为市委干部的父母多讲讲他的好话。出院后叶子龙摆桌，请宋宇凡等四兄弟狠搓一顿，酒桌上大家称兄道弟，热血沸腾。强涛是个吃捧的人，孟康是个爱占便宜的人，叶子龙正好满足了他们的需求，酒足饭饱的二人已把叶子龙视为他们中的小五了。谁都不知道孟康那晚和徐紫嫣发生过什么，无论徐浩然怎么套话，孟康和徐紫嫣都攻守同盟般的只字不提。孟康表面上和大家说已经甩了韩金梅，但宋宇凡发现他们还有藕断丝连的迹象。孟康为此多次向宋宇凡保证过，他与韩金梅早就断了，求他别告诉徐家姐弟。宋宇凡暗自冷笑，我也没问过你，这不是此地无银三百两吗？但兄弟之间劝赌不劝嫖，劝嫖两不交，宋宇凡实在也不好搀和他们这些破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