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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人小筑
夕阳笼罩下,离人小筑不禁添了几分诗意的美好。
离筝笑看着如许下着厨。
“筝哥哥。”如许乘着空隙扭过头瞥了一眼离筝,“不过来搭把手?”
离筝颔首上前,“如儿你以后能不能唤我不离?我现在只是……”
然而,离筝话还未说完,便被如许打断了:“我还是喜欢叫你‘筝哥哥’。”
离筝稍稍愣了下,随即只是欢颜一笑,道:“喜欢就好了。”随即却是轻轻地一声,“如儿。”
瞬时,如许没来由地一怔
这一声‘如儿’,好似要把人拉入虚无幻境般的迷惑之意。
如许朝离筝看了看,低头轻声一语:“……筝哥哥,你给我一些时间,我想我会改变的。”她终究还是不忍。
“恩,好!”离筝倒是应得十分干脆。
这让如许下意识地望向他。
离筝却似神色如常,仿若并没有将此事放在心上。
可是,没来由的,如许却是觉得心脏渐渐紧缩,似乎硬生生地刺进利刃一般地痛起来。但,即便如此,她却知道,即使有可以重新选择的机会,她仍会是同样的答案。有的时候,如许会觉得自己冷情而理智得近乎狠绝,她总归是变不回去了……
蓦地,如许感到心莫名地在疼,神色却是温和而清雅,浅浅地笑了笑,柔声道:“继续吧。”
此刻的如许以为,这样便好了,对谁都好。
或许,让各自的心都保持着清醒着,不被虚无诱惑,这般,他们才会有勇气向前走下去。
可是,之后的几天里,如许却再也没唤过她‘筝哥哥’,自然,也没有唤过他‘不离’。她总是在不经意间,不着痕迹地避开称呼。
如许以为,她的这一举动几乎是无法察觉出异样来的。
可是,离筝仍是发现了,他的心不由地渐渐沉了下去。
如许安静的坐在葡萄架子下恰意的晒着太阳,而离筝则是淡然的倚靠在阶梯上悄无声息地眯眼看着她。
一阵秋风袭过,原本盖在如许膝上的薄毯子卷入到地上。
离筝飞快纵身到她面前,弯腰将毯子拾起给如许重新盖好。
如许微微睁眼,眯了一会,才正对上他。
“你呀!还是这么不会照顾自己。现在秋老虎正盛行,小心着凉。”
如许禁不住笑嗔了他一眼,道:“筝……你放心,我没那么弱不禁风。”
离筝微微一愣,忽而笑着敲了一下如许的额头。
“我已经不是小孩子了!”如许顿时禁不住有些哭笑不得,她已经有好几年没被人这么对待过了,连祖母都是把她放在了一个同等的位置上,哪还会对她做这些孩子气的动作?
这般一想,如许便一下站了起来,伸手就要敲回来。
而离筝已然身形一晃,瞬时便退了开去。
如许一个恍神,身体一斜,竟是控制不住的向前地跌了过去。
“小心!”离筝赶紧过来扶住了她,小心翼翼的道,“还好,没摔到。还说自己不是小孩子了?”
如许靠在离筝的胸口,抬首愣愣,近在咫尺的脸,是这么多年来十分熟悉的人。
而且,说话间的温热气息轻轻拂过额梢,不觉让肌肤泛起了阵阵温热。
如许不禁突地有些恍惚……
“怎么了?”离筝感到怀里的人兀地没了反应,忙禁不住有些疑惑地问道。
闻言,如许便在瞬时间回过了神来,稍稍推开了些距离,轻轻一笑,道:“没什么。”而后又加了句,“只是你的胸口也忒硬了点,害我撞得都有些迷糊了。”
离筝看着两人间拉开的距离,心中不禁有些失落以及不舍,却也只是微微扬了扬嘴角,给了如许一个不得其意的浅笑。
如许稍稍一愣,微仰着脑袋,却猛地双眸一亮,“瞧!那儿竟然长了一朵野菊出来!”
离筝闻言,眉宇间动了动,随着如许的目光望过去。
几许侧枝弯弯曲曲地盘绕着主干,拼成一个花环,上面只有一朵亮紫色的小巧花朵,花瓣像极了丝线,就是那么小小的一株,扎根在小石台附近的一处岩缝里,在午后秋阳的映射下璀璨而紫芒闪烁,无意间,给这带着萧瑟秋景的离人小筑带来一丝亮眼的光彩,很漂亮。
离筝见如许一脸的喜爱之情,宠溺地揉了揉如许的发丝,“我带你上去看吧!”
说着,不等如许反应过来,离筝便一把搂住了她纵身攀上了那个小石台。
顿时,一股令人陶醉的特殊香气扑鼻而来,那香味幽远过兰花,又清新过水仙,沁人心脾。
如许只先轻轻吸了一口野菊的香气,浅笑着叹了叹,而后,却是沉默地看着小石台的石壁好一会,随即,才转首盯着那隔着越有丈许处远的紫色小野菊看了又看。
离筝从头至尾却只是带着笑意看着如许。
其实,如许虽然在这里住了一两年,却从未上过这个石台。
眼下,她不禁有些感慨,眯着双眸,抬头望望天,那无边无际,如同透彻的蓝水晶一般湛蓝的天空,仿佛是被秋雨洗刷过似的。秋阳高高的凌空而挂,其间,还飘着朵朵浮云,犹如扬帆起航的轻舟,在风的吹动下,轻柔而缓慢地飘浮移动着,让人不禁觉得是如此的赏心悦目。
而在天际之下,便是一片青黄相间的绝迹无痕谷了,整个山谷都覆盖着一层轻柔的金色光芒,迷蒙而美丽,如许从未这般好好的看过这整个山谷,此刻,禁不住叹息,难怪,人们总说,想要更好的欣赏秋之美,就应该攀上高处去。
原来,像这般的隐约朦胧之美也能让人感受到一种从未有过的惬意。
如许不禁自嘲,或许,是她从来没有那么认真地观察过吧!
自然也好,人生也罢,其实不就是那么一回事么?重要的只是心境而已。
淡淡的秋风轻拂着淡淡的人生,淡淡的人生已然渐进静静的深秋……放下争强好胜,这般衍生了平心静气……
或许,早该大彻大悟了吧!
正当离筝如许二人都默默无语时,遥遥传来了一声鸟儿的呜鸣之后。
离筝眉梢一挑,凝神望向高空。
如许脸色却是猛地一变,随着呜鸣声越来越急促,不禁急道,“快!我们快下去。”
离筝略微有些不解,蹙着眉看着如许。
“是食鹰禽!”如许拽进了离筝的衣袖,“它们是来报复的。”
“报复?”
“对,它们就好比蚁群和蛇群,会为自己的同伴报仇。”如许匆匆的解释。
而就在这几句话语间,便有两只食鹰禽俯身冲了下来。
离筝赶忙将如许拉进怀中将她护住,承受了一波强烈的气流冲击。
“我先送你下去。”
说话间,离筝毫不犹豫的提气跃下石台。
待将如许安全的放到地面时,离筝便感到又有一股劲风袭来。
“快回屋里去。”离筝堪堪避过之后便对着如许喝道,“它们攻击的对象是我。”
如许只是挑了挑眉,神色不明,却并有回屋,而是隐到了竹阶后面。
她怎么可能放心躲起来呢?
离筝却是脸色十分的难看。
他想,他的后背估计已经皮开肉绽了吧!
可是,如许坚持在那看着,他又怎么能让她发现呢?他四下望了望,眉间紧了紧,心下一横,便又飞身上了石台,同时抽出了腰间的软剑。
如许心中着急,却又不敢出去,她怕她的冲动会让离筝精力分散。
不知过了多久,空中传来的呜鸣声渐渐小了下去,如许小心翼翼地探出身子来,果然半空中只得两只飞禽了,而且其中一只明显受了伤,叫声极为悲悲戚,而离筝的脚下已然多了四五具飞禽的尸首。
然而,最为触目惊心的是离筝身上的伤,脸上、手臂上……最让如许心惊的便是那血肉模糊的后背,身上那刺目的鲜血不知是他自身的鲜血,还是只是沾染上的血渍……
如许禁不住眼眶发热,双手紧紧捂住了自己欲要张口喊出来的嘴巴!
又是好一会,离筝终是解决了所有的食鹰禽,虽然满身的伤口,却在望到下面的如许时,依旧露出了一个浑不在意的璀璨笑容。
如许透过迷蒙的视线一直看着他,始终不敢移开半分,看到他接触危机的那一刻,眼泪终于止不住的落了下来,嘴角却是微微翘起的。
只是,还未等如许完全放下心来,离筝却是晃了晃三中的身子,血色的身影突然地跌下了石台……
风从身边呼啸而过,那一刻,离筝的心中满是叹息。
如许猛地瞪大了双眸,双脚如灌了铅般的沉重,跌跌撞撞的朝着离筝跌落的方向竭力奔过去!
“筝哥哥——”如许沙哑着嗓子大声地朝他喊道,“不离——”
离筝似是清醒过来吧,蓦地睁开了双眼,他猛地用尽全身的力气调了调下落的位置。
他记得,那里应该就是那一汪清泉池……
“噗通——”
十分巨大的一声落水声,猛然间让如许的心脏紧缩到了极致!
下一刻,猛烈荡漾的池水令如许的心瞬间沉了下去。
如许从来都不知道,原来一瞬间的恐惧几乎可以毁了她所有的心志……
离筝并不是那种行事莽撞的人,但在他听到如许那一声哀恸的惊呼声时,他无以名状的后悔了!
在他决定独自承担一切的时候,他已经考虑过了所有的危险因素。
如果跃上石台,他有几分胜算,能否全身而退,这些,他早已经考虑清楚了。同样的,他也明白,就算自己应付不了,但只要能保证她的安全,他也便算是成功了!
但是,为了她,在最后一刻,他还是拼力改变了坠落的位置。
幸好,他并没有因为脱力而丧失了判断能力。
而且,只要他在水中别停留太久,应该是不会有什么问题的。
因此,那一瞬间,他才会做出落水的这个决定。
可是,落水前的那一刻,他还是看到了,虽然只是匆匆的一眼,如许的表情是那么苍白、惊惧,还有那满是绝望的目光……
离筝突然明白,若是他们的处境互换,他恐怕会更加疯狂吧……
只是,他从不知道,原来自己在她的心中同样是那么重要的。
所以,后悔……
离筝感觉到身体突然地沉入一片冰冷之中,光线亦是瞬间暗了许多。
那泉水虽然有些冰凉,池水也不是很深,但他还是顺着下落之势,渐渐往池底沉去,而且,这下落的力道,似乎比他估计得还要大,甚至他清晰的感觉到了碰撞上池底石壁的的疼痛,但最起码他还有意识,看着头顶的光渐渐晕暗模糊下来,恍惚间,似乎要到达另一个世界。
但是,离筝清楚的知道,如许一定会下水来找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