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了一会儿，感觉自己如坠冰窟。
李风云递上烟，让我先缓缓，徐浩青也拍拍我肩膀，让我面对现实。
如果李风云说的是真的，这样的现实，应该如何面对？
我不敢想象，那个邪恶的组织将药效尚不完全明确、技术还没完全成熟的改良基因药物当成安胎药发给那些对真相一无所知的孕期妈妈的时候，是多么恐怖！众多孕期妈妈中，就有我的母亲，和李风云的母亲……
好在我和李风云没有胎死腹中，而是顺利活下来，一直长到这么大，而且，我们比普通人聪明。
可我一点都没有因为自己聪明而感谢“劦”组织、感谢“超人计划”，我只感觉到无比的愤慨和恐惧！
所谓的安胎药，不是和平的橄榄枝，而是死神的镰刀！
幸而，我们没有被死神之镰收了人头……
缓了一阵子，我才开口：“老大，你说咱们都是试验品，为什么这么多年了我还是一无所知？”
李风云：“可能是因为从没有人跟你说过吧。我知道那个试验，从很多年前就知道了，读初中的时候，有人跟我说过‘超人计划’试验以及‘劦’组织的秘密。”
“谁跟你说的？”
“不知道，那人是通过电话跟我联系的，他在电话里讲了很久，我只能判断对方是个男性，年龄无法确定，声音特点也说不清。那时候的我才十几岁，但因为是‘超人计划’的试验品，我的智商远超过同龄人，很快就理解了对方的意思。”
“他让我低调做人，尽量把自己表现成一个普通人，以免被死而不僵的‘劦’组织发觉，从而发生危险。”
我想了想，不太理解这句话的意思，问道：“会发生什么危险？”
李风云：“‘劦’组织消失隐匿，并不是真的解散，他们只是躲了起来，如今他们的试验重点已经不是那种药物的开发，而是咱们这些试验品，或者说半成品。”
“为何？”
“‘劦’的试验重心是，找回当年的半成品，就像咱们这样的，带回去研究，继续那些惨无人道的活体试验，分析研究咱们的基因，观察解剖咱们的大脑。”
“之所以说是半成品，是因为咱们这些人并没有达到他们预期的目标，他们本以为按照他们的试验，培育出来的都是超人，可是咱们根本算不上超人。只是比普通人聪明、强一点罢了，像你我，咱们的身体素质比普通人强一些，但是比不上专业的运动员或者刻苦训练的军人；咱们的脑子比普通人聪明，但是比不上那些天资极佳的科学家；咱们在各个方面都比普通人强，但比不上每个领域真正的专家。”
“这是跟‘超人计划’试验相悖的，他们的本意，是让咱们在任何领域都超过所有人，成为真正的超人。如今的咱们，只能算是半成品，比上不足比下有余。”
“所以他们想要‘回收’半成品，分析咱们的基因表达，研究咱们的大脑，看看还有哪些缺陷，好进一步改良试验。”
李风云这番话对我触动很深，的确，从小到大我都比一般人聪明，但是比不了真正绝顶聪明的人。
读书的时候，总有人成绩比我好，总有人跑得比我快，总有人跳得比我高，打游戏的时候，总有人比我反应更快操作更犀利，绘画、音乐等一切其他领域，我只能说比一般人强，但比不上那些领域的大咖。
这就是“超人计划”的缺陷吧，他们的药物对于我们这些半成品的提升是有限的。
李风云：“‘劦’组织想要利用药物改良人类基因，通过基因表达，将人类大脑利用率提升到百分之百，实际上咱们的大脑利用率大概在百分之七十，普通人的利用率在百分之五十，少数真正的天才的利用率可以达到百分之八十以上。”
“他们想回收半成品继续研究，研究如何进一步提升试验效果，从而改良‘超人计划’试验，至于这个研究方法，当然还是跟当年一样的反ren类非人道活体试验！大学的时候我就感觉，你应该跟我一样，都是‘超人计划’的半成品。”
我点点头，懂了。
可是从没有人跟我提过什么“超人计划”试验，我恃才傲物为人高调，看谁都看不上，总觉得自己比身边的人强太多，现在才知道，原来自己太傻了。
李风云跟我一样，以前没发现，直到三年后再见，我才察觉到他的不同，原来以前的他一直在伪装，把自己表现成一个头脑简单四肢发达的普通人。
“如你所想，正因为初中时候那个电话，我变得小心翼翼低调做人，那个电话告诉我关于‘劦’组织和‘超人计划’的事，并叮嘱我让我不要高调，省得被‘劦’组织注意到，抓回去继续试验。”
李风云果然聪明，我还没说什么，他就知道我在想什么。
不过还有一个问题。
“老大，你的意思是，只要你自己低调一点把自己伪装成普通人，‘劦’组织就不会注意到你了？”
李风云点点头：“应该是吧，我怀疑现在的‘劦’组织不会对那系列试验的残次品感兴趣，我伪装成普通人，就是想让他们误以为我只是试验的残次品，研究价值不高，这样才能更好地保护自己。舒靖，老实说，大学那会儿我就觉得你特别傻，虽然你智商高，却丝毫不懂得过刚易折的道理，总是一副老子最牛逼的样子，那时候我还在纳闷儿，‘劦’组织怎么没把你抓回去做试验？”
“甚至我一度认为，当年那个电话不过是危言耸听吓唬人的，有几次我很想教训你的，可又觉得还是低调点，不怕一万就怕万一。”
“直到文超死后，我遇到了那个神秘的黑衣人，才知道那个电话所说的都是真的。根据黑衣人留下的纸条，我推测他说的‘他们’就是‘劦’组织的成员。而且那个黑衣人似乎是在帮我，他对我没有恶意，只是警示我让我躲起来，以免被‘他们’抓走。”
对，李风云说的没错，黑衣人并没有伤害他，反而帮他远离人群，让他躲藏起来。
抓回去，做活体试验……如果李风云说的都是真的，那么这个组织简直是罪大恶极。
还有个很关键的问题，那就是杨文超的死。
“你怎么确定我也是那个试验的半成品的？”
李风云：“前不久，又有人跟我打电话了，还是那个没什么特点的男声，估计就是当年那人，他告诉我你也是试验半成品，暗示我找到你，与你联手。”
我想了想，又问：“老大，你们有没有想过，文超的死是怎么回事？”
李风云摇摇头道：“这个我也没有想通，徐队那边也没什么进展，但是我有个推测。”
“什么推测？”
“杨文超，跟咱们是一样的人。”
什么？
李风云说杨文超跟我们是一样的人，很明显是在说，杨文超也是但年“超人计划”的半成品。
可是在我印象中，文超只是个纨绔子弟富二代啊，难道他跟李风云一样，也是在幼年的时候接到了电话，得知自己身份后开始低调做人，将自己伪装成试验的残次品？
李风云：“舒靖，那时候杨文超看你不顺眼，找我和老二制定了一个计划，用那个计划来整蛊你，这件事你应该还记得清楚吧？”
当然记得清楚，三年前那次整蛊，似乎是一切灾难的源头。
杨文超讲述饮水机鬼故事吓唬我，结果自己死在饮水机水桶里面，我也因为惊吓过度变得疯疯癫癫，被家里送到惨无人道的诊疗中心，接受了接近三年的电击治疗，差点变成废人。从诊疗中心出来快五个月了，我才仅仅恢复了不足一半，脑子不好使、斗志消沉、畏首畏尾，之前徐队在胡同里那个试探我的布局，我连步子都迈不开……
杨文超的死，是至关重要的导火索。
李风云：“其实在文超制定那个整蛊计划之前，我从来没想过，外表看起来不学无术的富二代杨文超居然很有可能是‘超人计划’的半成品。你现在想想，他制定的计划如何？算不算周密？单纯的鬼故事肯定吓不到你，于是他制定了那个周密详细的计划，先用鬼故事吸引你的注意力，营造一个恐怖的氛围，然后播放提前录好的录音，让你以为外面敲门的人是老四，在你惊慌失措的时候，床上的老四从阳台离开，等你打开门就会发现，外面没人，屋里也没人，老四消失了，那时候我们再集体关机，让你找不到我们，让你胡思乱想，让你将那个整蛊看成灵异事件。”
“计划很成功，更成功的是，连我和老四都没想到，屋里居然还有另一个人，那人接了句‘然后呢’，将计划推到了高潮，也是因为那人的存在，你更加笃信那是一桩灵异事件。”
我点点头，思索着李风云说的话，然后开口道：“老大，你是从杨文超制定的那个滴水不漏的计划，推测他是‘超人计划’半成品的，对吗？”
李风云：“不只是那个计划。其实我跟你说了，咱们都是聪明人，但是咱们那所学校，实在算不上名校，对不起咱们聪明的大脑。其实高考那天，我去考场的路上出了点意外，导致缺考一门，才考入咱们就读的二流大学。”
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