跑了不知道多久，我渐渐的慢下来，虽然我跑步的速度和耐力算得上比同龄的人高，但从那强烈的白光开始到现在，我想自已已经跑了有十分钟之久。对一个正常的人来说，用尽全力的跑十分钟已经不是一件容易的事，而且这还是在没有煖身的情况之下。人是狠奇怪的，脑中一想到累这个字时，明明不累的也会变成累，不太累的也会变成狠累。我脑中越想，双腿就变得越重，像几千几百斤铅绑在我腿上一般，我终于不支倒地。我跪在地上，双手按住长得不十分丰满的草地上不停的喘气，汗水不断的从皮肤渗出来，一滴一滴的从面部流到双手，再从双手流进那被斜阳照得有点发黄的草地中。那时正是初夏，虽然已经是黄昏，但那闷热的感觉异常的令人难受，令到我这剧烈运动后的身体几乎爆开，那昏迷的感觉从我的脑部慢慢的向身体四枝输出。我害怕那人还在跟着我，所以回头一望，发现他已经不见了，然后我见到不远的位置有一团黑黑的东西。我慢慢的向它走去，不，我几乎是爬过去的，在我爬到和它有五、六尺距离时，我发现这一团黑黑的物体原来是白发老头，被树林中的人称为何涵的白发老头！我向他走近，发现他那强壮的身体平躺在草地上，上面有两枝如竹般的东西，但幼了七八倍有多，我走到他面前，发现那两枝竹管似的东西原来是两枝箭。他左肩和左胸各中一箭，左肩的箭比左胸的箭长狠多，这证明那射在左胸中的箭插得狠深，而这两处中箭的地方已经红了一大片，仿佛说这两枝箭射中了比赛中的红色箭靶一样，鲜血还在伤口不停的冒出，我听到他在呻吟，问道：“你的伤怎样？可不可以行走？”老实说我从来也没有看过这样多的血，也不曾想过一个人可以流这样多的血，心中不禁害怕，想一走了知起来，但就在我正想站起来逃跑时，他开口，有气没力的道：“我……我身上有伤……刀伤药，在……我的长……长袍内。”我不忍心就这样的丢下他不顾，所以把已经离开了草地的屁股重新的贴在地上，我把手伸进他那洗得发白的长袍内翻来转去，发现他那长袍的内侧竟然有七八个口袋，我把袋中所有的东西都拿出来，包括有一把包上了不知是什么兽皮的小刀、五六个不同颜色的瓷制小瓶，虽然大小不一，但它们的外型都像个葫芦、一綑类似绷带般的布，由于这绷带放在左胸的内袋，已经有不小染上了血迹。还有钱包、打火机、手表、不知装有什么的小塑胶盒子、三本狠薄的书和一个像是水壶般的小铁瓶。我对他笑道：“你的长袍可真像个八宝盒。”他像没有听到我说话似的，只是在不停的咳嗽，我看他的表情痛苦异常，所以也不再开玩笑，把那五六个不同颜色的瓷制小瓶拿到他面前，严肃的道：“那一个是刀伤药？”他眼睛半开不合，一面咳嗽一面道：“绿……绿色的外敷，白色……的内服。”我道：“什么外敷内服，内敷外服的？”他咳得厉害，一时间没有办法说话，突然间我想起在武侠小说内说过外敷就是把药涂在伤口上、内服就是吃的思意。我把我想的对他说了，他慢慢的点头后我打开封住绿色和白色瓶子的布条。白色瓶子的布条比较松，而绿色瓶子的布条如上外锁似的，我双手用尽全力又扯又拉才把瓶子打开，而在打开后我闻到一阵极难闻的气味从瓶内撒发出来，所以我在打开后又马上把它用布封上，我一手拿一个瓶子对他道：“是先吃还是先涂？”他慢慢的回答：“箭……”我道：“你不是说要先拔出这两根箭吧？”他道：“一定……一定要……”我听后心中发毛，那两根如从地狱出来的邪恶之箭的四周围还在冒血，似乎在告诉他正在步进慢慢进地狱之门一样，我在想如果硬把他们都拔出来的话，他们会一起射向我胸腔，把我扯进无边的炼狱……我苦笑着对他道：“我想……不如迟点吧，放……放在这里不会有什么妨……碍吧。”他听后也苦笑道：“现在不……不把它们拔出来，吃……了药也会死。”我道：“那么危险，不如我们叫白车救护车来吧。”说后我暗骂自已蠢，这里连电话也没有一个，怎可能叫救护车注意那时是九十年代初，通信科技不如现在般发达，手提电话价格极高，除中高产等次外，普通人不可能有，而那时维河的通信就是更加的落后了。我想了一会，发现他的表情越来越辛苦，万不得意的情况下我对他道：“帮你拔箭也可以，但如果你死了的话可不能来对我报仇。”他从痛苦中露出些笑容道：“要……报我也……也对射这些箭的人报。”听后我问他：“那我应该怎样做……”之后他对我说了拔箭的方法，但由于那时他的伤越来越厉害，所以说得不清不楚，在重复五六次和在我不断的问他后才大约知道个做法，因为他那段话太过不清楚，所以我也不打算在这里说出来，反正我接着的方法会说明他那段话的意思。我拿起从他身上找到的小刀，把它从那兽皮中拔出，那小刀在阳光的照耀下发出明亮的银光，刀锋狠薄，薄如蝉翼，那时我不知道这代表着它是一把好刀，所以我用打火机在刀身体烧了一段相当长的时间，然后割开他的衣服，在我准备割开伤口时我问他：“准备好了？”他那张灰白得可怕的脸动也没动，轻轻点头后我慢慢的把刀放到伤口前，对于一个十岁，除玩具刀外几乎没有拿过别的刀的小孩来说，要准确的从血泊中割开被箭射中的皮肉简直比医生切割癌细胞还要难上几倍，就在那锋利的刀口离开何涵的皮肤不到两寸时，我不禁犹疑起来，因为这实在是太困难了，我知道我不可能做到。虽然我不是一个没有信心的人，但要一个小孩割肉拔箭未免太过苛刻吧！何涵看我迟迟不下刀，闭起双眼，说道：“若救……救人者，被救者，同……抱必救之心……必得救，若两者……不抱此心，救……救必不成。”听后我重重的吸了一口气，慢慢的，慢慢的把移近伤口……突然他说道：“等……一等。”被火烧得火红的刀口距离他那满是鲜血的伤口不到半寸，我停止移动拿刀的手，吸了一口气，问他：“什么事？”他吸了一口气，苍白的色好像好了一点，他道：“打开白色……的瓶子，先拿内里……的药给我吃……吃后才下刀。”我听他说后一面叹气一面摇头，苦笑着对他说道：“你知道什么是一鼓作气的吗，现在给你这样的一阻，我可没有信心再下第二刀了。”不过老实说，我下第一刀时也没有什么信心。他面上辛苦的表情似乎没有因为时间的消逝而减少，他对我道：“要……要先吃药护……住心脉。”我也不知道什么心脉不心脉，不过他这样说到我没有可能不依他的，我慢慢的从白色瓷制瓶子中拿出些药丸，那些药丸每颗有如青豆般大小，稍微呈椭圆形，深褐色，有点像什么牌子的糖果，我拿出三四颗后问他：“需要服多少？”他有气没力的回答我：“三颗。”我给他吃后有点半开玩笑的再问他：“还有什么要做最好现在也一拼说出来，等会你再叫停我的话我真的会三而竭的。”他听后慢慢的摇头同时也微笑了一下。我看他没有再说什么后我再控制那只拿刀的手，慢慢的、慢慢的把刀移近伤口。我望着那还在冒血的伤口，发现冒出的血小了不少，这是代表他的药有效还是他的血已经流干？我当然希望是前者。刀在不停的震动，不，应该是说我那拿刀的手在不停的震抖，好像不在我脑中神经系统的控制中一般，我实在怕一不小心不单割不开伤口，还会刺死他，我又在犹豫不决。“再而衰了，如果这一次再不成，那你就再没有机会的了，一条人命正在你的手上，叶北商。”我暗暗对自已道。那时我真的惊呀为什么我会想到这样的事情出来，正常来说，一个十岁左右，生命间没有经过任何验考的小孩是不可能想出这样的事情来的，或许我是属于比较特别的一群。不断的对自已说一定要下刀的同时，我终于深深的吸了一口，一刀刺下……在我执笔写这小说时我还在惊呀自已那时候的准确，要知道对一个小孩来说，做这些连正常成人或许医生会是例外也没有把握的事是多么的需要运气，我也不知道是我好运还是他命不该绝，我下的那一刀竟然不偏不倚的割开那被箭射中的伤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