农历三月以后大理的天气一日好似一日，没有风，２０度左右的温度最是宜人。三月街的起源，传说是为了感谢和纪念观音菩萨为当地百姓驱走了恶魔，与大理地区佛教信奉有很大关系。但从实用角度来看或许是出于气候的考虑，初春三月万物复苏，连同互市贸易、游览湖光山色的愿望也跟着一起醒来，四面八方的商贾游客云集于此，促成了繁华的商贸盛景。陆明舸的母亲和妹妹陆明媚也选在这个时候来度假。
陆明舸的母亲宣称要低调度假，可她一来各种各样的宴请就没有间断过，最近几个月她带着女儿在日本、韩国周游了一圈，还到太平洋的某个小岛上度过了一个漫长的假期，正有许多逸闻趣事需要和大家分享。她有一个宏大的愿望，要把地图上能看到的地方都走一遍。她的见闻弥漫着生活气息，多数是关于当地的购物指南、酒店的服务评价，以及和她一起打牌的有趣的华人。稍微年长一些的国人旅游有个特点，游经一处买遍一地，所以陆母的故事很受听众欢迎。但她不喜欢太过劳累，所以遗憾的是她很少谈论当地的风土人情或者景点文化，对饮食也很挑剔，她固守对中餐的喜爱，当地的特色美食极少品尝。
周末陆明媚说什么也不愿意再陪母亲出去吃饭，自己组织了一次家庭小聚会。说是聚会，邀请的客人其实只有尹苇葭和陈以仁。陆明媚和尹苇葭初次见面就很投缘，再见面亲切如故，当着母亲的面就抱怨道：“今天是我们年轻人的聚会，可是妈妈就是赖着不肯走。”
陆母也一副小孩子的撒娇状，“我老了吗？陈以仁可以参加，我就可以参加。我和他是一辈的。”
“哪里一样！年龄差远了。”
陆母戳了一下女儿的额头。
陈以仁站在一旁无端成了她们谈话的对象，有些不太自在，轻咳两声，和尹苇葭相视一笑。
陆明媚摸摸额头表现出对母亲极大的不满，眉眼间却藏不住对这份宠溺的喜爱。她拉了尹苇葭坐在沙发上。陆母追了过来，紧挨她们坐着，“明媚，你和陈叔叔打过招呼了吗？苇葭你也要叫叔叔，不要跟着明媚学。我这个女儿顽劣得很，没大没小。”
“陈叔叔？”尹苇葭心里琢磨着这一生涩的称谓，她从来没叫过这么年轻的人作叔叔，正尴尬怎么称呼他，陆明媚小嘴一嘟，“你好，陈以仁。”
众人一片笑声，陈以仁自己也笑起来，却不去纠正她。陆母显得愈发生气，“明媚！不可以没礼貌。”
“妈妈，我一直都这样叫的，在国外住在陈以仁家里就这样叫的，不信你问哥哥。国外叫爸爸妈妈也是直呼其名，多亲切。”
“你们两个没一个省心的。对不起，以仁，不要和小孩子计较。”陆母故作生气，却怎么也板不起脸来，连连向陈以仁道歉。
“没什么，这样挺好。苇葭，你也可以叫我名字。”
尹苇葭低下头，微微红了脸。
陆母招呼大家吃水果，尹苇葭借机岔开话题，“我来削皮”。
林雨嘉拦住了妹妹。只听陆母先预报了自己要吃的分量，然后是陈以仁、陆明舸、陆明媚。到尹苇葭这里，林雨嘉替她订了半个苹果的分量。后来林雨嘉悄悄告诉尹苇葭陆母吃水果有个讲究，既要有效杜绝细菌，又要保证水果的新鲜，所以陆家吃水果都要先定分量，削皮之前先冷水清洗一遍，然后温水清洗。尹苇葭倒吸一口冷气，担心自己之前不知道已经吃了多少细菌到体内。心里免不了也疑惑陆家父母的婚姻，陆先生的的做派与妻子截然不同。上次婚宴上陆先生一张餐巾纸分作两次使用，第一次擦嘴，第二次揩鼻涕，令尹爱华大跌眼镜，招呼了几个姐姐妹妹观摩。
不一会儿林雨嘉洗好了水果，削好皮分给每个人，“陈叔叔，吃水果。”
陆明媚一听伏在沙发上笑得直不起身，“陈叔叔！嫂子最乖！”其他人见她憨态可掬的样子，也跟着笑。
林雨嘉装作不知，拿起水果刀认真削着皮，“明媚，一会儿给你削。”
“嫂嫂，就你听妈妈的话，你会被她累死的。”
大家又是一阵哄笑。
林雨嘉削苹果的神情无比专注，果皮一圈又一圈完整地脱落下来，这样的技艺尹苇葭在大学里练了四年都没能成功，还好刚才林雨嘉制止了她，若由她来完成这件工作对眼前美好的画面一定会造成巨大的破坏力。尹苇葭随意扫视着房间，屋子里收拾得比往日更整洁，新换了地毯和桌布，钢琴的位置也移动过，原来就摆放在沙发旁边。平日里陆明舸坐在沙发上休息，林雨嘉在一旁弹琴，她笑话过他们许多次，说两人过于腻歪。
替大家削好苹果，林雨嘉坐到钢琴旁，弹奏起一首贝多芬的《月光》，是陆明舸母亲亲点的曲目，她说对这首曲子特别有感情。从陆明媚的坏笑却可以读出另一层含义——这大概是陆母最熟悉的曲子。这与她对饮食的偏执一样，了解得越深才能说出与众不同的见解，不至于失了高贵优雅。
尹苇葭仔细端详林雨嘉的脸，化了淡淡的妆，看上去很美，却呆滞困顿。她越来越看不清这美丽面庞背后的人儿，似乎姐妹俩之间也开始隔了层纱幕，许是再好的感情也有变淡的一天，因为我们都有了各自的故事。
一曲弹罢，陆明舸和陈以仁悄悄离开了房间。陆母示意林雨嘉不用再弹，她削好一个苹果递到儿媳手里，“雨嘉，累了吧，休息一会儿。”侧过头，又向尹苇葭说道，“苇葭，你也吃，不要客气。你姐姐吃得太少了，我不能总在旁边照顾，你可要多来看看她。”
陆母说话极尽热情客气，虽已年过半百，那笑容仍有将人融化的魔力，尹苇葭总挡不住她甜蜜的召唤，嘴巴似也抹了蜂蜜，“我会的。阿姨，你对姐姐好关心，她多了你这样一位美丽温柔的妈妈爱护，真叫人羡慕。”
陆母又是一个灿烂醉人的笑容，“明媚，你带苇葭出去走走，年轻人要多玩玩。我和你嫂子给你们准备晚饭。”
陆明媚得了母亲的允许开心得不得了，尹苇葭本想帮着打打下手，却被陆明媚死死拽着胳膊往外扯。
出了门，陆明媚立刻摆出一副无所不知的模样，“苇葭，不用我们帮忙，有的菜直接叫了外卖，还有杨婶，都不需要嫂子动手。我妈妈是要和嫂嫂说悄悄话，不让我们听。你不知道，我可非常了解她，一有客人妈妈就亢奋，一定要找个人说教。家庭就是我妈妈的事业。”
“阿姨很好，一点都不像你说的。担心她听见了生气。”
“不要被假象所迷惑，你难道没听过对上海人的负面评价——热情而傲慢。放心，她听不见的，她要说什么我却猜得出来，还把我支走，太小看我的智商了。”
尹苇葭很喜欢陆明媚率真的性格，“你真有趣。”
“告诉你，我妈妈现在一定在教嫂子训夫之术，就是如何相夫教子，她自认为自己是这方面的天才。嫂嫂现在还没有怀孕，这次我陪她来就是催办这件事情，只是她在这里可能适得其反。哥哥和嫂嫂真是天造地设的一对，一样的性格，一样的注定被我母亲管教。”
尹苇葭觉得陆明媚越说越荒诞，掩口而笑，摇摇头，表示不相信。
“不相信？那你一定要记住我今天说的话。我们这一代人在优越的物质条件下成长，不用肩负任何责任，不用急着长大。哥哥从小在爸妈的呵护下，毫无主见、优柔寡断，虽然有着成年人的面容，却有一颗孩子一样稚嫩而脆弱的心。作为他的妹妹，我从来不指望他能做什么。他的妻子也必须学会像我一样坚强，否则会失望伤心的。所以尹苇葭，你责任重大了，你要像我支持哥哥一样，爱护你的姐姐林雨嘉。”
陆明媚的话显得过于夸张，对于林雨嘉的评价尹苇葭却有同感，她还想知道得更多，陆明媚已经在说其他事了。
“或者她们正在谈论陈以仁？”
“你真的一直都这么称呼他吗？”
“是的。因为我喜欢他。”
早就听林雨嘉提到过陆明媚喜欢陈以仁，但这话从她本人口里这么不加掩饰地说出来，还是让尹苇葭吃了一惊。
陆明媚却很镇定，“没什么可惊讶的，大家都知道，陈以仁也知道。也因为这个原因，我妈妈但凡谈论和他有关的事情都会避开我。我是女儿，家族产业不可能由我继承，所以我可以随心所欲，潇潇洒洒。我一直都很喜欢陈以仁，在国外上学时就喜欢，那时他还没有离婚。但喜欢不等于爱，所以这有什么！苇葭，你有喜欢的人吗？”
原来在陆明媚的世界里“爱”和“喜欢”是不一样的。似乎颇有道理，喜欢总有喜欢的原因，喜欢一个人的笑容，喜欢他的眉眼，爱却可能没有任何理由。喜欢是理智的，爱却往往糊里糊涂。爱可以生出喜欢，喜欢却不一定到得了爱的彼岸。
“按照你的理论，也许有过，可是又不太真切，因为没有任何应该喜欢的理由。所以说到底连喜欢也算不上。”尹苇葭抬头仰望着蓝天，天空的蔚蓝好遥远。风拂过，飞来了几片粉色的花瓣，在眼前轻轻一晃追着风走了。
“是算不上。喜欢一个人也应该有敬业精神，投入地喜欢，真切地维护。我就是这么做的。那时我觉得陈以仁瞎了眼，娶了个配不上他的女人。可是许小姐自我感觉非常良好，她认为能出国留学就了不起了吗？居然背着陈以仁偷偷出去和别的男人幽会。我提醒陈以仁，可他把我骂了一顿。于是有一天我洗完澡穿着浴袍偷偷溜到他们的卧室，故意在许小姐回家的时候从里面出来。我也要让她知道什么是伤心。我连这样的事情都替他做了。”陆明媚到后面就是自言自语了，是在回忆自己的美好时光。
尹苇葭面上觉得有些尴尬，这些话应该不是她可以听的，这个陆明媚确实名不虚传。她一时找不到话来接，胡乱应了句，“这其中可能有什么误会。”
“我调查得清清楚楚，和他有关的事情我都会关心。不过现在再不会这么做，那都是小孩子才会做的傻事。”
尹苇葭头上直冒冷汗，陆明媚做事的风格真不一般，还好看她现在的样确实长大了些。
路过棋牌室，陆明媚垫起脚尖往里张望，尹苇葭也凑了过去。陆明舸和陈以仁正在里面打乒乓球，两人牵着手走了进去。
看到她们，陆明舸和陈以仁停了下来，陈以仁拿着球拍径直朝她们走来，“明媚和你哥哥打几局，我休息一会儿。”
陆明媚正等这个时候，拿起球拍就向哥哥宣战。尹苇葭和陈以仁则坐在一旁观看。
“陆明媚都和你说什么了？”
“没说什么，女孩子的私房话。”
“那个疯丫头，没说我坏话。”
尹苇葭本来想告诉陈以仁陆明媚很喜欢他，维护他甚至都没了底线，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这件事情陈以仁定然知道，由她说出来却逾越了规矩，而且这个男人就像希腊神话里的美少年纳西塞斯一样自负到近乎自恋，她可不愿意助长他的神气。于是换了一种表述，“没有，她夸奖你了。”
“她的话不可以全信。”
尹苇葭素来不满他的傲慢偏见，此时还多了几分困惑，“你担心她说你什么吗？真是遗憾，要是她知道你在背后这样说一定会难过。而且你不是我们谈论的主题，我们在讨论一本新的畅销书。”
“真的吗？一定是一本爱情小说，这类书她确实很爱看，看过以后也很容易忘记。”
“她是个很可爱的女孩。”
“当然，什么都不做，自然处处都可爱。就像工作不犯错的秘密就在于不做事。你知道她留学读的是什么学校！她完全是为了逃避高考才出国的，在国外的几年其实就是去度假。给她的所有忠告都是白费口舌。到现在为止她这里还是空空如也。”说着陈以仁敲了敲自己的脑袋。
“你这样说有偏见，和陆明媚有着相似经历的年轻人很多，又不只她一个。每个人都有优点，都有存在的价值。世间本不乏千里马，只是缺少伯乐。”
“很少有人给予陆明媚这么高的评价，难怪你们俩相处甚欢。陆明媚就没有给你点小惊喜吗？”陈以仁眯缝着眼仔细打量着尹苇葭，又自顾自摇了摇头，像是在询问她，更像是自我发问，“莫不是你们志同道合？”
尹苇葭不明白“志同道合”所指何意，可以肯定绝对不是褒义词，转念一想与他争执徒劳无益，在陈以仁的眼里大概也没有“完美”二字，难怪那么喜欢他的陆明媚都选择放弃，发誓不再为他做傻事。于是闭了嘴安静地看陆家兄妹打球。
空气里弥漫着让人压抑的宁静。沉默许久，陈以仁终于忍不住试着找些话题来说。“听说你前两天去相亲了，怎么样？”
“都是我三婶安排的，上一次就拒绝了，这一次她又提出来，可能她有什么难处，妈妈就让我去看看。也算不上相亲吧！”
“我想对方也没看上你。”
尹苇葭咯噔了一下，陈以仁非要以这种方式说话吗？对方确实没看上她，但都是因为她的聪明和机灵，她一来就问对方收入多少？以后房子写谁的名字？结婚以后都由谁来做家务？她长得并非国色天香，也非皇室宗亲，试想脑袋正常的男生都不会选择这样的女朋友。但是对于陈以仁现在的问题，她一时想不出来怎么回答，索性顺着他的意思自我贬损，“是啊，因为我又丑又笨，还不会说话，讨人欢心。”
尹苇葭语气里的不满陈以仁丝毫没在意，仰头喝了口水，“我是想说，你估计让人难堪了，所以人家没看上你。那天晚上你和我吃饭回去晚了，没挨骂吧！”
“没有。”
“这就好，我还一直担心这件事。很抱歉。”
“你不用道歉，真的没有什么。”其实尹苇葭因为那件事遭到了父母的训斥，常青也批评过她几次，可是那个夜晚真的很美，陈以仁也不像现在这么难接近。到底哪个才是真实的陈以仁！她歪着头，努力地想想明白。
这时陆明媚拿着球拍嘲他们走过来，“苇葭，你去玩会儿。”
陈以仁也站起来，准备和尹苇葭来场对打，陆明媚却缠住了他。
见尹苇葭走远，陆明媚狡黠地一笑，“尹苇葭，多招人喜欢的女孩子，聪明又美丽，中文里是不是有个成语叫‘蕙兰之心’，我要是个男生就追求她。”
她大概见惯了陈以仁的沉默，不予理会地继续说着，“可惜她有心上人了。虽然她说是单相思，可是我看没那么容易放下。”从尹苇葭刚才和自己的对话，陆明媚已经得出了肯定的结论，虽然她还不知道尹苇葭说的人是谁，但这一点都不影响她做出判断。
陈以仁仍然面无表情，站起身径直走向场地，“明舸，你休息一会儿，我和苇葭打两局。”
陆明媚一脸的惊叹，自言自语道：“难道我分析错了！不可能！”
房间里只剩下陆母和林雨嘉，的确如陆明媚所言她开始苦口婆心地教导儿媳。陆母是个聪明的婆婆，她先把公司的形势分析了一遍，其专业程度毫不逊于决策咨询机构。林雨嘉作为妻子的责任感很轻易地被点燃了。可是如果她冷静一些就会发现，陆明舸的性格使他比他的母亲从容多了。
有了第一步的铺垫承接，婆媳二人的谈话进入了正题，“雨嘉，你和明舸结婚大半年了，可以考虑生个孩子。这件事情趁年轻要抓紧，最好像明舸兄妹，生个哥哥，再要个妹妹。”
“妈妈，明舸还不想要孩子。”林雨嘉怯怯地低语道。
“男人不想生孩子，要不就是太忙，要不就是妻子不够好。当然明舸太忙了，你要多关心他。公司的事我会请你陈叔叔多担待，虽然这样做于陆家不利，眼前就先这样。”
林雨嘉的头深深地低了下去。
几个孩子回来，陆母的教导暂时告一段落。等待吃饭的空隙，陆母温柔地坐到尹苇葭的身旁，拉着她的手，这是有大事相嘱托的前奏。尹苇葭感觉身上瞬间爬满了蚂蚁，坐卧不安，另一只手也不知道搁哪好。她寻找着救星，林雨嘉还在厨房忙碌，陆明媚进门就去找吃的了，房间里本来还有陈以仁，可一眨眼的工夫突然不见了。
“苇葭，先吃点水果。饭前吃水果有益于健康和美容，我们明媚就不懂，只喜欢吃洋垃圾，什么土豆片、巧克力的。”
尹苇葭知道这不是主题，客气地寒暄着，“谢谢阿姨！”
“隔天我给雨嘉做水果羹你也一块过来吃，我做的水果羹很棒的。雨嘉身体弱，眼看要准备怀孕了，还天天忙工作，看着都心疼。我们明媚整天游手好闲，不思上进，跟你们姐妹没法比，我也懒得管她，由她去。”这种说法在修辞学上通常是先抑后扬，先贬低自己，然后才指责对方。“中国的妇女解放太彻底了，我一直在思考这个问题，其实对女人最不公平，家里家外都要忙，所以我常常告诫明舸要知道心疼老婆。哎！明舸也忙，整天飞来飞去，对雨嘉的关心也少。我早就对雨嘉说，如果觉得累，学校的工作可以辞了，这样他们夫妻两人相处的时间会多些，我想你姑父姑母也赞成我的想法。她喜欢音乐，到时候正好明媚我们三个可以经常约着去维也纳听听音乐会。”这又是话里有话，无论何种托词，其实就是想让林雨嘉做个全职太太，尹苇葭不仅要帮着做说客，还要起到传声筒的作用，向姑父姑母转达陆家的心声。
尹苇葭的笑容僵住了，陈以仁刚刚还开玩笑说她今天大概是赴鸿门宴，看来确实如此。且不说林雨嘉挚爱自己的工作，以她办案的经验，深切认同“经济基础决定家庭地位”。中国古代女性卑躬屈膝了几千年，没有社会地位、没有家庭地位，不是不够优秀，只因为没有经济地位。现代女性也是一样，一旦失去经济独立性，所有的光环都会暗淡。多少失去了爱情的女性寻求法律的保护，可是法律只保护权益，不负责给爱情保鲜。现在陆母又给尹苇葭上了一课，爱情是两个人的，婚姻是一家人的。
那一餐饭尹苇葭吃得味同嚼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