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让你推本宫下水的？”陆如裳换了一身衣服，坐在桌前下视着跪在脚边的蓝鹃。
“奴婢是不小心的，姬娘娘正等着奴婢端茶点回去，奴婢没看见娘娘你，娘娘饶命啊。”蓝鹃浑身发抖，并不像是在撒谎。
陆如裳并不打算为难一个丫鬟，见她怕得瑟瑟发抖，便打算暂时饶过她。
“皇上，你可要替臣妾做主。”陆如裳没来得及开口，门外便传来了姬芜歌矫揉造作的声音。
随即，韩宇缚迈入寝宫。
“参见皇上。”陆如裳和两婢女纷纷下跪行礼。
“皇上，此事……”陆如裳尚未将此事说明，便迎来了一耳光。
“放肆！”韩宇缚看着受力倒在地板上的陆如裳。
陆如裳双瞳紧缩，睁大双眼盯着不知名的方向，心中一阵错愕。
“不是你本宫的宫女，轮得到你管吗？陆贵妃，朕怕你是仗着自己是将军的女儿，就敢在朕的后宫放肆。”韩宇缚冷笑，下睨着没从把一巴掌中缓过神来的陆如裳。
“皇上怎能不分青红皂白……”陆如裳倏忽转头，看着这个不明是非的男人，她的愤怒都写在了眼里，像一把锐利的刀子。
而这刀子，本身就是双刃的，在露出锋芒的同时，也注定要刺伤自己。
“放肆，竟敢说朕不分青红皂白！”韩宇缚一脚踹在她的肩上，将她踹倒在地。
“娘娘！”站在一旁的凝香和雪儿做出了要搀扶陆如裳的动作。
“谁敢扶朕就砍了谁的手！”韩宇缚瞪了她们一眼，语气冰冷。
陆如裳侧目，看着肩上留下的脚印，气得哆嗦。
她是陆博霖最疼爱的小女儿，不曾受过如此冤屈，若眼前这个人不是皇帝，她早就还手了。可为了陆家，她必须咽下这口气。
“朕说是谁对的，谁就不会有错，你一个小小贵妃，竟敢在朕的眼皮底下动朕的人，怕是活腻了吧？”韩宇缚哼笑，对陆如裳拳打脚踢，直到她连抬头的力气都没有了，才住手。
凝香和雪儿跪在一边浑身觳觫，眼泪直流，却不敢多言。
“臣妾没有动皇上的人，臣妾只是见她受惊了，扶她来臣妾的宫中稍作歇息。”陆如裳紧攥着拳头，努力地将冤屈咽下肚子。
“哦，是吗？那朕可得好好问清楚了。”韩宇缚转过视线看着跪在地上的蓝鹃，问：“蓝鹃，你好好说说，到底发生了什么？”
“是，是……”蓝鹃结结巴巴地说着，眼神摇摆不定，她看了姬芜歌一眼，从那扬起的唇角弧度中觅到了答案，“是陆贵妃自己跳水里的，陆贵妃想陷害姬娘娘，所以想屈打成招，把奴婢抓来了这里。”
蓝鹃将矛头指向陆如裳，一口咬定是她的错。
“皇上，臣妾没有！”陆如裳反驳着，愤怒使她失去了理智，她扑向蓝鹃，死死掐着她的双臂，怒吼道：“你为什么要歪曲事实，你为什么要陷害我？为什么？”
“放肆！”韩宇缚吃喝一声，“竟敢在朕的后宫动手，来人，给朕拉下去杖打二十大板！”
“是！”尾随着韩宇缚的两名侍卫上前，二话不说将陆如裳架走，拖出去杖打。
“皇上，臣妾冤枉，皇上！”陆如裳竭斯底里，第一次感到无助和绝望，分明不是她的错，为何要罚她，这不公平，不公平！
然而她不懂，这宫里，本就没有公平可言。弱肉强食才是生存之道，而这个道理，是姬芜歌用血的教训教会她的。
“你以为你是将军之女就能在这后宫翻手为云覆手为雨吗？”姬芜歌蹲下身子，看着大汗淋漓的陆如裳，她反趴在长板凳上，素色的裙绽放着血红，刺目惊心。
她面如白纸，嘴唇哆嗦，虚弱无力地抬眸看向姬芜歌。
“我与你无冤无仇，你为何三番四次害我？”
“因为在后宫里，要害一个人根本不需要什么理由。”姬芜歌缓缓站起身，轻轻嗤笑，“陆如裳，你知道吗？刚入宫就锋芒毕露的人，都死得早。”
“你……”陆如裳看着姬芜歌转身离去的背影，视线渐渐模糊。
“对了，别怪本宫没提醒你，在这宫里，不得宠的女人命都不会很长。”姬芜歌停步，侧目后视，唇角轻扬，缓缓说道：“还有就是，跟本宫作对的人，命也不长。”
“姬芜歌……”陆如裳紧紧攥着拳头，她的意识涣散，用力地喊出那三个字。
凝香和雪儿搀扶着她，朝着梧桐苑的方向走去。
苏羽从回廊走过时，正巧看见陆如裳不受力地歪了一下，整个人倒在两个婢女身上。
“小心啊！”苏羽不由得惊呼一声，朝着那个方向小跑过去，帮她们扶着陆如裳。
“二皇妃？参见二皇妃！”凝香和雪儿见到苏羽，将下蹲行礼，一个不慎便忘了还扶着陆如裳。
“扶着人！”苏羽见陆如裳往下滑倒，忙伸手去扶住她，“这是怎么回事？怎么会受这么重的伤？你们是哪个宫的？”
苏羽苏羽是太傅的女儿，与韩绍恒青梅竹马，他们的婚事是先帝做主的，而成婚以来，苏羽便极少入宫。这段时日是因为淑贵妃身体不适，她入宫照顾一下，顺带看看韩绍恒都在宫里忙些什么事情。
“梧桐苑。”凝香回答道，几人搀扶着陆如裳往另一条小径走去。
没走几步，几人正面碰上了往这里走来的韩绍桓。
韩绍桓看见她们先是一怔，而后皱了皱眉头，问道：“这是怎么回事？”
“二皇子殿下？”
“绍桓？”
雪儿和凝香行礼，和苏羽不约而同地发出声音。
随即，凝香将事情的原委一一道来。
韩绍桓神色微变，上前将陆如裳扶住，打横抱起。
“苏羽，你们先去找太医，我带娘娘回宫。”韩绍桓转头对苏羽和雪儿说。
苏羽点点头，与雪儿一起朝着太医院走去。
“放我下来，我自己可以走。”陆如裳虚弱地说着，骨子里透着倔强。
“若不是太后有意让你活着，你早就死了。”韩绍桓万千走着，发出一声长叹，“在这宫里，没有人会为你的性命负责。居住在这宫里的，都是吃人的野兽，你必须依靠自己保护自己。否则，只有死路一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