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几乎是被莫川绑到医院，任我怎么说不会跑，他都不信。
原本我对这个病是没什么感受的，除了偶尔会头疼导致恶心呕吐都不算厉害，跟喝多了没什么两样。
莫川找了很多医生会诊，国内国外的都有，说着我听不懂的专业术语。
一个个看着我摇头晃脑，深感惋惜的样子，我忽然开始正视。
我生病了，还挺要命。
也许是莫川之前对我坦诚的关系，感觉并没有那么难以接受。
只是研究室的紧张氛围，让我有些喘不过气来。
研究室在医院顶层，对面落地门一开直接就可以上天台，我鸟悄撤开，在天台上吹吹风。
天气很好，秋高气爽，风有点大，导致我的烟好几次都没点着。
操，还骗我说是防风打火机！
我蹲下身，躲在矮墙边上背风点着，然后起身，一下下的抽。
离的不太远的那里，是我的大学校园。
天台视线很好，我能看到操场上挥汗如雨的学弟，还有在他们身后加油呐喊的小学妹。
青春洋溢，好不羞涩。
从前，我也是这么站在他身后。
时光如水，一转眼过了那么多年，现在想来却还像昨天的事情。
“不要在医院抽烟！”
我思绪还没拉开，嘴上叼的烟就被夺走，莫川的眉毛拧成了个川字。
拿着那半截烟自顾自的就放到自己嘴里。
我嘴角抽抽的像中风……
“我可有病在身。”说着鄙夷看他一眼，转头继续看操场上的学弟学妹。
他冷嗤一声。
“能不能有点文化，癌症不传染。”
他在我面前，毫不忌讳的提起这些，并不在意我是不是在意。
所幸……因为他的不避讳，我现在基本能坦然面对。
“也是，你上学时候心思都放他身上了，哪有心思学习。”
莫川原先跟唐璜一届，大我两截，大四才转去医学院的，所以我那时候怎么跟唐璜混的，他全知道。
大概顺着我的视线过去，他也往操场看去。
我给他指着那个学妹，然后八卦猜测。
“那个学妹喜欢打球的11号你信不？”
从刚才她就一直盯着，11号进球她就蹦起来，11号没进她就笑眯眯的对着他，大概是在安慰什么。
他转头看我，伸手把我耳边的一缕发别到后面。
我一歪头，躲开。
“你那时候也是这样在操场上看我们打球。”
我解释。
“那是为了看唐璜，他要不在那儿，我才不看。”我本身运动细胞缺乏，运动项目是我短板。
大一入学军训，跑个三千米，差点儿就进了急救中心。
说到这里，当时是唐璜跑上来把我抱到医务室，自此对他的喜欢又多了三分！
虽然，他们当时在操场是为了看大一新来的校花。
莫川又不说话，不想继续这个话题。
“你那时候扎个马尾，一蹦一跳的它就跟着飞起来。”然后他抿着嘴，又看我。
“我也不知道怎么，忽然就喜欢上了你。”
他把烟头踩在脚底捻着，就那么低着头，久久不语。
这样子忽然看的我有点负罪感。
那年那天也是这样晴朗的好天气，阳光明媚，微风和煦。
他也说喜欢我，大剌剌的递给我一个信封。
年少气盛，我是眼睛里揉不得沙子的人，对待感情尤其是，对于这种事情避之不及。
那封情书，我看都没看，当场就撕了个粉碎，随手一扬，刮的一片不剩。
二十出头，自尊心正强，我明明看到他眼睛有点红。
他愣是啥也没说，笑么滋儿滋儿的没事人一样让我等着他还会再来。
再然后呢……
我有点记不起起来了。
老实说，看到他现在内敛的样子，有时候会想，是不是因为我当年那么不经事的伤害。
我们就这么谁也没说话，直到操场上的人都走光了，太阳也快下山了。
他突然又开口。
“不过你当初可没那么文静，站在后面喊的我至今难忘……”
我想了想，没有印象。
“当时我进了个球，你在后面大喊，卧槽这傻逼，那球应该给唐璜进啊！”
我尴尬的嘴角抽抽。
他继续说。
“我当时心里就骂，这傻逼喊什么玩意，我跟唐璜是一队的啊！”
我嘴角抽抽的打哆嗦。
我当初有这么牲口，这么生猛吗？
不想再听这种黑历史，看看时间也差不多了，我招呼着准备要走。
他跟在后面，非得送我。
理由是，今天抽了太多血，他怕我成马路杀手，给国家添麻烦。
想起护士姐姐抽的那几管子血，我还真有一丢丢的腿软。
也没矫情，就上了他的车，然后问我一句去哪儿。
我说。
“唐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