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霸王条款啊！”谷陵差点跳起来，“这是贼船啊！”
“非常时期行非常之事。”陈诚的表情倒是严肃起来，“最近十多年来，苏醒的半神急剧增加，如果不采取一些强硬的手段，这个世界早就乱套了。”
“喂，不需要这样吧。我只是想当个普通人而已，安分守己平平安安。你们这又是爆炸又是杀人的根本不想介入，我也不会傻到去毁灭世界啥的，你们就不能放过我吗？”
“不能。”薛炜斩钉截铁。
“其实也怪你倒霉咯。”乔语将苹果核准确无误地扔进门口的垃圾桶中，“大多数人其实都是有机会去过普通人的生活的。失去能力之后，就自然脱离组织。对大多数人而言，只有在激发自己的‘神性’到一定次数之后，才会彻底转换为半神，在那之前都有机会反悔的。但你不同，你已经提前自愿放弃了凡人的身份，早就没有退路了。”
谷陵这才知道自己把整个事情想得太简单了……可是扪心自问，如果再给他一次选择的机会，他还是会同意沈潮的灵魂借用自己的肉体。
他并不是什么英雄人物，也没有伟大到愿意牺牲自己。他只是……单纯地补想看到别人死在自己面前，而自己却无能为力而已。
那是他永远的心病。
都是因为沈汐那个混蛋……谷陵愤愤不平地想，刚刚对他的那点同情心早已经烟消云散。他忍不住开口，想问问薛炜有没有把沈汐揍得更狠一点。
“真奇怪，别的人知道自己是‘神’的时候，高兴都还来不及呢。我当年晓得自己灵魂力藏着潘多拉，兴奋得三天三夜睡不着觉。年轻人难道不该有点志气吗。现在世界的和平都要靠你来维护了，你能不能打起点精神来？”
“维护世界和平……就是要去和伊卡洛斯那种涉嫌无数起命案的人打交道吗？”
“哎呀，不要想那么多嘛，有义务，自然就有福利呀。”乔语说，“至少成为会员后，你每个月可以拿到接近一万块钱的补贴，税后哦。”
钱！
谷陵猛然抬起头来：“真的？”
才刚读大学就月薪一万，从此以后再也不用为钱发愁。这对于穷怕了的谷陵来说，无疑是个振奋人心的好消息。
“当然是真的。而且如果你不幸出了什么意外，补偿就是以百万计的了。你想想，自己啥时候这么值钱过？”
“……你真的是想安慰我吗？”谷陵捂脸，“我的命很宝贵的好吗，拿千万计的钱来我也不换！”
“啧……”乔语诡异地一笑，“不过我话还没说完。虽然理论上来讲你现在就能领补贴了，但你烧毁了医院那么多设备，我看英明神武的校长大人是不会放过你的。”
“念你初犯，扣一年的补贴就够了。”陈诚的声音恰到好处响起。
谷陵：“……人生的大起大落可真是刺激。”
“好了。”薛炜站起身，“时间也不早了，我们该回去了。”
“等等。”陈诚叫住了他们，“你们带谷陵去办出院手续。这间病房是对外经营的，这家伙在这里白住了三天，不知道让我损失了多少钱。现在看他精神也还好，该回寝室去住了。年轻人不要老想着享福，要记住吃苦为先享乐在后。”
谷陵差点要哭出来了。新世界的大门是打开了，不过看上去怎么都不像是愉快的经历。表面看上去是纯良萝莉的乔语实际上总是腹黑得整着自己，而家财万贯的土豪校长却是个葛朗台，他还指望对方罩着自己，但是对方想的应该是怎么盘剥自己吧。
“喏。”在他们出门之前，陈诚将他们叫住，摸出三个红包，“老规矩，密码6个6，这是对你们化解危机抓住沈汐的奖励。”
“欧耶！”乔语兴奋地跳了起来，将红包里的银行卡拿出来，在手中把玩，“我就知道你不会忘记。”
谷陵接过红包，又惊又喜：“里面有多少钱啊？”
“你去查查不就知道了。放心吧，校长在这方面很大方的。”乔语说。
可是谷陵还是觉得有些无语：“既然您都愿意给我发钱了，那扣补贴的事……”
“红包要发，补贴要扣，这是两码事。”陈诚表情严肃，“给红包是我自愿掏钱，扣补贴是因为你害得我被迫往外掏钱维修医院，怎么能混为一谈！”
谷陵心想你年龄这么大了为啥还这么傲娇……
“既然校长您对我们这么好，我也要给你个惊喜。”乔语笑嘻嘻地从包里掏出了漆黑的盒子，口中倒数：“三，二，一……”
“不！”陈诚完全丧失了风度，惨叫一声，扑向乔语。但是已经晚了。他刚跨出两步，乔语毫不犹豫地揭开了盖子。
那一瞬间，陈诚和谷陵同时抱着头蹲下，只有薛炜淡定地站在旁边。
开什么玩笑，谁知道从里面会不会掉出一个炸弹或者喷出硫酸。然而预想的恐怖场景并没有到来，安静的病房中反而回荡着歌声——
“祝你生日快乐，祝你生日快乐，祝你生日快乐，祝你生日快乐……”
从盒子里弹出来的不是喷火巨龙，不是张牙舞爪的怪物，也不是什么炸弹硫酸，而是一个栩栩如生的布娃娃。它的胸口亮着光，声音就是从它的身体里传出来的。
“祝你生日快乐，祝你生日快乐……”
原来乔语从包里拿出来的，并不是那个无法掌控的“潘多拉魔盒”，而只是一个普通的生日礼盒而已。
“搞什么啊！？”感觉自己被戏耍，陈诚怒了，“我警告你，我要罚掉你一年的补……”
“生日快乐啊，亲爱的校长！”乔语笑了起来，“你不会连自己的生日都忘了吧？”
陈诚一愣。
他这辈子算是钻到钱眼里去了……没有妻女，没有家庭，没有其他的亲人，一心想的就是赚更多的钱，建设好江州大学，同时维持整个“神明魅影”的运转。至于自己的生日，早就抛诸脑后了。
生日什么的……本就是一个仪式一样的日子。其实它本身并没有什么特殊的含义，无非代表着你又老了一岁，但归根结底不过是漫长的人生岁月中微不足道的一天。可人们赋予了它仪式感，在这一天，亲朋好友为它举杯欢庆，送上祝福，告诉过生日的人一个新的人生阶段到来，你要回顾过去，更要展望未来。
可……自从18岁之后，就再也没有人为陈诚庆祝过了。陪伴他的，永远只有冰冷的金钱。他已经忘记“生日”是一种什么样的体验了。偶然想起这件事，他觉得自己应该去知乎上发个帖子。
没有人祝福，没有人在意……他独自背负着自己的使命，孤独地走过一年又一年。
直到，今天……
陈诚眼睛有些发涩。他转过头去，深呼吸：“你……你们怎么知道我的生日是今天的？”
“你身份证上写的啊。上一次去你办公室，我看到了。”
“身份证上是阳历……可按照我们老家的习俗，是过农历。”
乔语：“……不要在意这些细节！”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