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多人喜欢我吗？那你呢？”吴浩云问。
王小低头不答。
“村里太穷了，都尽量把自家姑娘嫁到外面去，就算嫁给本村也没人愿意给我，我从小没爹没娘，日子苦，有了孩子没人帮衬，哪家的大人同意？再说，以前也没看上眼的，所以无所谓了。”
现在不同了，小东西可爱的让人心痒。
王小顺势问他:“你买我花了多少钱？”
“五万。”吴浩云毫不避讳。
“在外面借钱了吗？”
“没有，家里还剩八万三，加上三爷爷给的五千，现在还有八万八。”
其实吴浩云算是村里的大户了，只不过他有十三万块钱的事情没人知道。
村里人只当他是个穷小子。
至于这十三万怎么来的？
那年他七岁，被车撞了，肇事者赔了十万。
吴浩云要走，却没有拉动王小，顺着她的目光望去，看到一个大概九岁的女孩蹲在不远处捡馊馒头吃。
半块馒头，又黑又扁，不知道被多少人的鞋底子踩过。
女孩狼吞虎咽。
“是三寡妇家的闺女，叫雅花，看起来小，实际上已经十四五岁了。”吴浩云解释。
雅花吃完，四处寻找食物时看到了吴浩云和王小两人。
“滚。”瘦小的身板，蜡黄的小脸，稚嫩的声音，厌恶的眼神，这样一个小小的孩童，说起话来让人接受不了。
她弯腰捡起石子用力砸向吴浩云和王小。
没砸中，她很生气，半眯起眼，又捡起几块石子一股脑的砸过去。
吴浩云闪身挡在王小面前，用后背承受砸过来的石子。
“在这呢，她还砸人，打她。”陈明领着小伙伴过来，把雅花围在中间，对她拳打脚踢。
“好了，陈明，住手。”吴浩云开口阻止，领着王小上前。
王小从兜里掏出两块糖递给雅花：“那个馒头脏了，以后不要再吃，给你吃糖。”
雅花打掉王小手里的糖：“我说了，滚。”
“he～”
“tu～”
雅花从嗓子里弄出一口唾沫，全数吐在王小的衣襟上。
大家都皱眉头，村里没有比雅花更让人讨厌的小孩了。
“她吐人，真恶心，打她。”
小孩子们又要揍人，被吴浩云阻止。
“浩云哥，她吐浩云嫂子，你还不让打？”陈明不满的问。
“洗洗就好了，不许随便打人，都离开。”
吴浩云赶走了陈明那些孩子们，他对雅花格外宽容。
小女孩不知感恩，瞪了吴浩云一眼，嫌他多管闲事。
“你饿吗？我们家有饭，要吃吗？”王小柔声问。
“少在这假好心，离我远远的。”雅花离开前狠狠地照王小的腿肚子上踢了一脚。
“嘶～”
王小疼的呲牙咧嘴。
“坐会，我看看。”吴浩云担忧王小，却没有对雅花发怒。
“不用，好多了。”
王小看向雅花离去的方向，隐隐瞧见那孩子抵着一棵大树，好像在吐。
“不生气？”吴浩云问。
王小摇头，那孩子智力正常，但是性格怪异。
“呵......对谁都好，就对我不好。”吴浩云说。
雅花是单亲家庭，跟着三寡妇日子过的清苦，她若是个好的，村里人谁都能给她一口饭吃，可是雅花偏偏偷鸡摸狗，做的事情讨人嫌。
回到家，吴浩云从柜子的抽屉里拿出一个铁盒子递给王小。
他的眼中含笑，说:“这是剩下的钱，八千，，卡里还有八万，卡也在里面。”
王小愣神，这是要她来管家，这么信任她吗？可是她迟早要走。
这人，不怕她拿着钱跑路吗？
“嗯……还放在抽屉里吧，谁用谁拿，好吗？”王小打开盒子看了看，说:“你买我花的那五万我会还给你的，我以前上班的时候手里也攒了不少。”
闻言，吴浩云的心像是被谁扔进了一块冰，心脏被冻的不停收缩，冰冷感不断的向外蔓延，冻得他舌头打结。
吴浩云转身就走，只留下一道落寞的声音给王小:“你走了，三爷爷也走了，我要钱做什么？”
王小语结，心里说不出的难受。
晚上，吴浩云给王小讲了雅花的事。
紧接着他又说：“明天我出去一趟，你自己在家，我让陈婶子来陪你。恩？”
“嗯。”
王小以为他要去镇上卖稻子，所以不带她去，一来是不方便，二来是怕她逃跑。
没有多想，闭眼睡觉。
......
大概凌晨4点，吴家的窗户被敲响。
“砰砰砰”
突然的响声把王小吓的一机灵。
吴浩云隔着被子抱住王小，轻轻拍打她的肩膀安慰。
“谁？”吴浩云的声音慵懒而沙哑。
那人隔着窗子回答：“耗子，是我，陈叔。”
陈叔是村长。
“哦，马上。”吴浩云抓起外套，拍了拍王小，走了出去。
外面。
吴浩云打开门随手系纽扣：“陈叔。”
陈叔没耽搁，迎了上去。
他表情严肃：“耗子，李望年没了，采燕窝时候摔下来的，尸体已经背家来了，摔的没了人样。”
吴浩云先是一愣，而后反应过来，说：“这就去。”
“耗子，你快点啊。”陈叔转身就走，他还要再喊几个人去帮衬着。
村里死人是大事，帮忙的人先到位，18岁的吴浩云少年老成，很容易让人忽略他的年龄，把他当做主心骨。
搭建灵棚，抬棺材，压场子......哪儿都少不了他。
王小已经穿衣下地，倒一杯水等着吴浩云，她隐约觉得村里出事了，不然陈叔不会在这个时辰来打扰他们休息。
“怎么下来了？”接过王小递过来的水，吴浩云仰头灌了进去，抬手摸摸她的脸蛋，柔声问:“冷不冷？”
王小摇头，接过空水杯，倒扣在桌子上。
她转眸望进吴浩云的眼里：“怎么了？”
“坐下，我先给你扎头发，路上说。”男人把王小按坐在椅子上，再绕到她的身后。
吴浩云手上动作麻利，嘴上快速交代:“暖壶里有热水，一会自己洗漱，这件红衣服别穿，换个素的。我要带你去李望年家，到了他们家以后如果困了或者冷了就在他家炕上歇着，我照顾不到你，别让我操心，别再让人欺负，像小凤的事我不希望再发生，如果有，记得及时告诉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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