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齐河一开始并没有反应过来洛凉夜的意思是什么。
过了好一会儿,他才明白过来,顿时手脚冰凉。
没有证据。
没有旁证。
狱警既然能在门外把守,必然是和大黄等人串通一气,当时杂物间里的八个人,除了门外的小五或许听见了自己的喊叫,剩下的人想必不会有人愿意来帮自己作证。
也就意味着,所有关于正确事实的描述,在其他人看来,都可以理解成齐河自己的自说自话。
一方面是齐河独自一人的辩解之词;
一方面是狱警的书面报告,和大黄等数人按下的红色拇指印;
他们在自己前面一步,就已经把所有责任转移了。
齐河一目十行的扫眼看去,通篇内容没提到自己,只说当晚部分人员因饮食问题前往医务室就医;大黄等人主动申请做清洁工作;七个人在杂物间里收拾用具的时候,被韩北令突然闯入痛殴一顿……
“不是这样的。”齐河喃喃的说,抬头有些绝望的看着洛凉夜,“事实不是这样的!”
洛凉夜没有说话,而是从他手上抽回了那份文件,放回文件堆里,顺手把刚才没处理完的文件扯出来,低下头继续检查。
“这个事情已经向上面汇报过了。”他头也不抬的、语气平静的说道,“昨天晚上就已经定论了,韩北令必须禁闭一周。”
“可是他什么都没做!当时如果不是他救我我就完蛋了!可是到头来被关禁闭的是韩北令!大黄他们什么责任都没有!”
齐河冲上前拍在洛凉夜的办公桌上,嘶声力竭的说道,“哪有这样的事情!这么的……这么的……歪曲事实!编造!虚构!”
他费尽心思寻找可以形容这种恶毒行为的合适词语,洛凉夜却打开对讲机把门外的两名警员喊了进来。
“编号2108情绪过于激动,带去医务室安抚一下。”洛凉夜偏头绕过齐河对走进的两名警员点头示意,说道,“另外,关于越狱的情报是谎报,可以不用在意。考虑到犯人情绪,这次不予惩罚了。”
两名警员啪的一声立正敬礼,一左一右制住齐河的胳膊将他强行拖向门口。
齐河也不知道自己哪来的力气,猛的一下挣脱了,在被两名警员赶上以前,扑在了洛凉夜的办公桌上。
桌上的文件稿纸被冲撞的散落一地。
“你看看!你看看!这是证据!”齐河有些疯狂的将自己手臂伸到洛凉夜鼻子底下,“这是麻绳捆绑留下的痕迹!我脚腕上也有!”
“你看我的脖子!”被两名警员拦腰抱住忘后拖的齐河艰难的腾出一只手拉开衣领,“这是吻痕!这总不能是我自己吸得吧!我身上也有!”
已经被拖到门边的齐河死死扒着门框就是不放手,两名警员用力拖拽着。
“为什么!为什么就是不肯相信我!我说的是真的!”齐河几乎悲愤的喊着。
“齐河。”
齐河突然听见洛凉夜喊自己的名字的声音,还是那样的冰冷不带感情。
他住了嘴,看见洛凉夜从办公桌后站起身,走向他。
洛凉夜看了一眼仍在努力制住齐河的两名警员,扶着门框低下头。
齐河听见他在自己耳边清晰但是稳定的声音:
“齐河,报告里没有你。韩北令也并没有提到你……不要让他付出的白白浪费掉。”
齐河有些懵懂的没有理解这句话的意思。
什么叫付出白白浪费掉?
我这是在阐述事实,如果事实如此韩北令根本不需要被关禁闭!
他愤懑的还想继续喊叫,洛凉夜眼神复杂的看了他一眼,当着他的面关上了门。
因为不安分的行为,齐河不仅被两名警员押送到了医务室,而且还被手铐牢牢拷在了诊疗床的床沿栏杆上。
“在你情绪平复以前我们不会帮你解开的。”押送警员尽职尽责的说。
齐河愤怒的蹬腿作为回应。
直到稍微平静了一点后,就闻到一股特别浓郁的香味。
“什么味道这么好闻?”他抽动着鼻子。
郝医生从床边白色隔离帘外伸进来一个脑袋,饶有兴趣的打量着齐河。
“我记得你,”他语调轻快的说,“摔坏我钢笔但是有好好道歉的小盆友,要不要喝点咖啡?我刚煮的!”
郝医生冲躺在病床上的齐河挤了挤眼。
“不喝。”齐河还生着气,一偏头说道。
说完才反应过来自己也没法喝,双手绑成这样,难不成用吸管?
但是话已经说出口,只好抽着鼻子嗅着浓郁的香气,眼巴巴的看着白色隔离帘后郝医生走来走去的身影。
“喝吧喝吧。”郝医生说,示意一个小警员进来解开齐河一只手的手铐。
小警员看上去还老大不乐意的样子,嘟囔着,“他可危险了。别看年纪小,你看我手臂上被他咬的……”
“没事没事。”郝医生乐呵呵的安抚小警员,“这不是医生在么!”
“给你。”郝医生说着,给齐河一杯咖啡,“托朋友从国外带的,刚煮开,便宜你了,今天清闲,也没别的病人,装病都没有。”
齐河接过郝医生递过来的——验尿杯,透明的薄杯里金黄色的液体晃荡着,杯身上巨大的医用便签和手写的[验尿杯]三个字让他嘴角抽搐着,硬是下不去口。
“干净的。新的。没用过。”郝医生好心的劝慰道,同时絮絮叨叨的诉苦,“我这也没别的杯子了,本来有的,都被洛凉夜给顺走了,我的保温杯他也没还给我……”
齐河闭上眼嘬了一口。
略带苦味的蓝山咖啡从喉间顺滑而下,醇香的风味在口中蔓延开来,齐河觉得自己的精神平静了一些。
“好喝。”他砸砸嘴,又喝了一口,“我以前只喝过速溶的。”
“这个咖啡也不是什么特别好的那种,”郝医生不好意思的挠挠头,又赶紧补充道,“但已经是我这里最好的了。”
眼见齐河的情绪已经平稳的不错,郝医生自己也端了一杯咖啡在齐河床边坐下。
“那么,”他推推眼镜,“发生了什么事,会让洛凉夜把你往我这送呢?说来听听?”
提起这个,齐河又沉了脸,他已经不想再次复述了。
“别看我这样,”郝医生和煦的笑道,“我可是专业的心理诊疗师,有证的那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