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源艰难地睁开眼，见到熟悉的天花板，安全感使他的眼皮又合了上去，但又感觉少了点什么。
突然齐源想到了，赶忙摸摸自己的后脑。
果然，枕头不见了。
昨晚不是梦？是真的？
这时，房间门被打开了，是齐源的老爸齐昱。
“果然昨晚又地震了，睡得太死连感觉都没有了。”
齐昱拿着扫把打扫窗子玻璃碎渣。
“你怎么把枕头给撕了？”
齐昱扫到了许多米黄色的棉絮，疑惑地看向儿子，说：“你可真不像话啊！这枕头都用这么多年了，说撕就撕，一点感情都没有吗？”
“不是我撕的。”
“那是谁？贼吗？”齐昱看着无理取闹的儿子，略有所思，接着说：“好像真的是贼，把咱家菜刀都给偷了，顺带还把你枕头撕了，我真是越来越搞不懂现在的小偷了。”
原来昨晚的一切都是真的。
月光，枕头，学姐，玻璃。
“你竟然睡得连枕头被撕都不知道，真不愧是我的儿子！”齐昱的大手不由分说就朝齐源的背拍去。
引起齐源几声剧烈的咳嗽。
“乖儿子，你就把剩下的家务都做了吧，我去看看还有没有什么东西没了，真是鸟子大了，什么林儿都有。”
齐源的手被强塞了一根扫把。
你就是不想做家务！
齐源熟知老爸的尿性，他负责家务三餐，俨然是个家庭主妇，而齐昱在家多半是在电视机前度过的。
他起身，清扫着一地的碎渣与棉絮，这时他发现地上有点点血迹，形成一双娇小的脚印。
她现在还好吗？
和往常一样，齐源出门买早餐，刚出楼道大门，就被眼前的景象震惊了。
玻璃碎屑堆得如小山一样，在日光下，像是在大街上堆着成山的钻石。
而小山的山头，突兀地插着一把菜刀……
真不知道当时的自己是哪来的勇气去面对这样一只庞然大物，之后的事齐源更是想不起来了，他只模模糊糊地记得，金光，耀眼的金光。
买完早餐后，齐源提着菜刀，站在阴暗的楼道里。
他习惯地喵喵叫了两声，等了许久。
齐源低头看着手中塑料袋里的食物，今天特意多买了一份，是专门给猫大爷买的。
他将食物放在地上，郑重地鞠了三躬。
正要走时，忽然听到一声若有若无的猫叫声。
他怔住了，朝黑暗里看去，并没有猫大爷的踪影。
又是一声猫叫，更近了。
黑暗里，两颗绿宝石般的眼睛放光，猫的身形显现出来。
“猫大爷！”
齐源欣喜地展开双臂，想着猫大爷应该会飞扑上来，与他来个宠溺的拥抱。
可是并没有。
猫大爷巡视着放在地上的食物，很高贵地叫了一声，脸上不屑的样子溢于言表。
“得令！”
齐源将袋子里干净的食物放在了手上，猫大爷这才过来吃。齐源摸着它的头，身上被绷带缠绕，看来昨晚的伤势是止住了。
“猫大爷，你可是我的救命恩人，我齐源以后一定好吃好喝地供着你。”
猫大爷又轻唤了一下，表示答应了。
“顺带供着我呗。”一只玉手将齐源手中的袋子顺走，从里挑出最大的馒头塞进嘴里。
“大姐你哪位啊！学姐？”
眼前这人上身穿着长袖格子衬衫，罩住了下身，运动短裤只露了一条边，腿上缠着层层纱布，一脸无所谓地嚼着馒头。
“学姐你怎么在这？”
“我不在这……那在哪？”学姐一脸茫然地看着齐源，好像她出现在这是天经地义的事情。
她离开时，祖天薇又顺走了一杯豆浆。
“喂！那是我的！”
“我知道，现在是我的了。”
说完，蹭蹭蹭登上二楼，走进齐源家隔壁，嘭的一声就把门关上了。
“喂！喂！你这人怎么这样？”
齐源奋力地敲门，想要挽回自己的早餐，就差用手中的菜刀往门上砍了，但是铁门无情地拒绝了他，敲门声在楼道里响彻。
齐源回到房间，气急败坏地躺在床上。
大老远买来的早餐自己愣是一口没吃，他窝火地掏出手机，刷着朋友很少的朋友圈。
今天没有出现那个吃着西瓜的大眼少女的动态，她很少发动态，但每条齐源都没有错过。他又进入大眼少女的空间，点开相册，照片很少，但足够让齐源反反复复看上小半天了。
“看什么呢？笑得像痴汉一样！”
“哇靠！你从哪里进来的？”
齐源一骨碌从床上爬起，面前的椅子上坐着一个长腿少女，祖天薇。
“窗户开这么大，我就进来看看喽。”
“不是我开这么大，是玻璃它自己碎了好吗！”
“好好好，反正这里地震这么频繁，装了玻璃窗也是白装。”
“你！你来我这干什么？”
“我来是要和你说一件重要的事。”
齐源伸出手止住祖天薇的话，道：“感谢什么的就不用了，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今天的早餐钱还是要算的。”
“是我救得你好吗！还和本仙女算早餐钱！”
祖天薇从椅子上一跃而起，蹦到齐源的床上，居高临下地直视着他。
齐源往后挪了几下，才能重新看到那张被胸挡住的脸，他说：“明明是我，你不要修改事实好吗？”
“哦？”祖天薇跪在床上，一步一步爬向齐源，她逼近齐源，阴气森森地说：“如果不是本小仙女，你就要在玻璃渣上昏迷一夜了。”
齐源回想起早上在床边看到的血脚印，模模糊糊地想象学姐受了一身伤还要扛着自己的画面。
他扭头看向别处，不与祖天薇对视。
“心虚了吧，还不快谢谢本仙女。”
“谢……谢……”
“一句谢谢就完事了？”
“那你还想怎样？以身相许吗？”
齐源推开越来越靠近的学姐。
“对啊！我本来就是想要你以身相许的！你真聪明。”
齐源一脸懵逼。
“小小年纪，别成天胡思乱想的。”祖天薇站了起来，格子衬衫在微风中轻舞，“我只是想让你成为猎妖师罢了”
“猎妖师是什么玩意儿？能吃吗？”
“我就是猎妖师，你说我能吃吗？”
祖天薇亮出手臂上的二头肌，齐源摇头道：“太硬，不好吃。”
学姐没有理睬齐源的烂话，接着说：“猎妖师就是和妖物战斗的人类，猎取它们的性命，维系人类的生命。”
“危险吗？”
“还可以。”
“什么叫还可以？”
“就是蛮刺激的。”
“开什么玩笑？我拒绝。”
“你这个人很无情耶，我这么一个貌美如花的仙女跪在你面前，哀求着你，你连思考一下下的时间都没有就这么把我拒绝了，你知道吗？我的心已经碎成一块一块的了。”
“好好说话可以吗？还有你这算是哪门子的跪在我面前，算哪门子的哀求啊！可以认真点吗啊喂！”
“也就是说我真跪着哀求你，你就答应了？”
“不！我还是会拒绝。”
祖天薇走下床去，从后面看到她两根修长纤细的腿上绕着圈圈绷带。
“给我个理由。”
祖天薇直视齐源，眼睛告诉齐源，她是一定要一个答案。
风从破窗吹进，吹拂祖天薇的黑发与衣角。
“我不想死。”
“好的，我明白了。”
她要离开了，就这么走了。
祖天薇在窗前停下，转头看了齐源一眼便匆匆一跃，落入了虚空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