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不肯认。”肖婶儿气得快哭出来了，“今天小鞋子生日，那四个印福字儿的馒头专门给他留的，正好全不见了，小鞋子没领到馒头，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哄都哄不好，我这心呐……”
肖婶儿忍不住，拭了一把泪。
站在杨大壮身侧的御朝熙身体僵硬了。
杨大壮见不得人哭，肖婶儿一哭，她的火气“噌噌噌——”涨了三倍，怒吼道：“谁干的，站出来！”
大堂里寂静无声，没一个人敢说话。
杨大壮生起气来十分可怕，肖婶儿一下止了哭，反过来劝道：“大壮，你先消火。”
杨大壮寒着脸，“平时偷吃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是不是纵容得狠了，都忘了轻重缓急？这馒头是你们能吃的吗？谁干的，老实站出来，我可以罚轻点，若是被我抓出来，有你们好受的。”
堂中人更无声了，一个个都在哆嗦。
肖婶儿一下觉得自己成为了寨子里的罪人，“大壮，也就四个馒头，也不是什么大事，要不……要不还是算了吧！”
杨大壮固执起来，十头牛都拉不回来，她怕她追查一番要出事儿啊！
杨大壮握住她的手，“肖婶儿，这事我一定要给个交代。”
说着，眼光扫过堂中每一个人，犀利冷漠得要射穿人的心脏。
这些平时放荡的小喽啰个个垂首，好似怕被杨大壮看穿心事一般。
矮子二郎熬不住了，鼓起勇气，踏前一步，弱弱的用极细的声音说道：“姐儿，我昨天偷喝了一点酒，不过，我绝对没有偷吃馒头，我发誓。”
杨大壮锐利的盯着他。
二郎就快要在杨大壮跟前跪下了。
“姐儿，我真的没有偷吃馒头。”
“还有谁？”杨大壮目光再扫一圈。
又一个熬不住她的眼神的站出来，“我……我偷吃了一些剩牛肉，我也没有偷吃馒头。”
杨大壮眼神更冷，“都长本事了，不当土匪该当小偷了，是不是每天在寨子里的舒心日子都过腻了？都想下了山寨一人给个碗丢街上去讨生活？”
“姐儿，我错了，我真的错了。”二郎痛哭流涕。
杨大壮没理他，喝道：“偷吃馒头的给我站出来！”
所有人都忍不住齐齐往后退了一步。
竟是一个承认的都没有。
“会不会是狗蛋他们顽皮偷吃了啊？”一个眉清目秀穿着袄子裙的姑娘忍不住问，“姐姐，把那群孩子叫来问问？”
肖婶儿说：“我问过了不是他们拿的，而且，柜子门那么高，他们够不着。”
“虎牙呢！”杨大壮问。
“他还没来。”那姑娘叫花妞，是寨子里公认的除了杨大壮之外最好看的姑娘。
杨大壮转身出去，施展轻功飞到了虎牙的房间，发现虎牙还躺在床上呼呼大睡，又是磨牙又是流口水。
将他一巴掌拍醒，揪着他的耳朵就回到了饭堂。
虎牙揉着眼睛，本来有起床气想骂人，一看这阵仗，吓到了。
“发……发生什么了？”
杨大壮冷冷质问道：“肖婶儿的馒头被人偷了，是不是你偷的？”
虎牙张大嘴巴，“啊？我昨天刷马桶刷到半夜，累得倒头就睡，还有空偷吃馒头？”
杨大壮寒气消散了些。
虎牙这个人虽然滑溜又爱偷懒，但是脑子不精明，不会撒谎，说了谎话她看得出来的。
所有人的嫌疑都排除了，那么……就剩下……
杨大壮回身，望着身后的姜大夫和御朝熙。
姜大夫忙举起双手以示清白，“不是我，我一把老骨头，躺下就起不来了，断不会半夜摸起来偷吃东西了。”
只剩下御朝熙了。
“你有什么话说？”这一句话冷静至极，像是在给人定死刑。
杨大壮紧紧盯着御朝熙的脸。
御朝熙也没想到自己吃几个馒头能闹到这种地步。
只是，众目睽睽之下，身为男人的尊严和面子不允许他认罪。
他的脸色略微尴尬，耳根子渐渐爬上红色，却别过脸，强自嘴硬道：“不是我。”
杨大壮一看他就有鬼。
八成就是他了。
她以为他已经学乖了，没想到他还是丝毫不安分。
二郎啧啧道：“不是你看着姐儿的眼睛说啊，躲什么？”
御朝熙被戳中了痛处，袖子下的手指微微蜷缩。
微微转头，再一遍重复自己的话，“不是我。”
事实好像已经水落石出了。
二郎幸灾乐祸的起哄问道：“姐儿，怎么处置他？”
杨大壮斜睨了二郎一眼，“我自有处置，就你话多。”
二郎瞬间噤声了。
杨大壮扫了一圈大饭堂，岔开了话题，“饭都吃了吗？”
肖婶儿回答：“还没来得及。”
杨大壮摆摆手，“你们都去吃饭吧，御朝熙，你跟我出来。”
杨大壮带着御朝熙出门。
二郎郁闷道：“姐儿是不是真看上他了？所以想包庇他？”
虎牙恨不得如此呢，这样才能吹吹枕边风，让他少刷一个半月的马桶。
撞了下二郎的胳膊，“你管姐儿呢，女人的心思我们能猜着吗？”
走出一段路，杨大壮才停下脚步，跟在她身后的御朝熙也停了下来。
杨大壮回身看他，“你为什么要偷吃馒头？”
御朝熙抿着薄唇，不语。
想他锦衣玉食，区区四个白面馒头根本不放在眼里，没想到自己偷吃了，还被抓到了，还被自己讨厌的女人问罪了。
丢脸丢到家了。
在确定出凶手的那一刻，杨大壮的火气已褪去了大半。
“敢吃不敢认？”
御朝熙终是开口，可口吻高傲强势，好似他不是做错事情，而是在施恩一般，“是我。”
杨大壮面无表情的看他：“下回再偷吃，我打断你的腿。”
言外之意，这回放过他了。
御朝熙颇为意外。
她以为她现在就会打他一顿。
没想到就这么轻易的揭过了？
“不过，你要去向小鞋子道歉。”
“什么？”御朝熙以为自己听错了。
让他给一个小孩子道歉？
“你吃了小鞋子的福寿包，必须给他道歉。”杨大壮完全没有开玩笑的意思，坚决的说：“现在就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