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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规矩,第二日新娘子要早起去拜见长辈。
昨夜几乎是一夜未睡,府里头的吃酒声,一直到下半夜还在持续。天快亮才宁静下来。睡眠本就浅加上很多事心中没底,以至于她辗转反侧一夜未眠。
洞房花烛?
纯铜烛台上那对足够一个手臂那样长的红烛,昨夜足足燃了一夜,至今还在亮,走上前,吹灭。看着本是液体的部分,渐渐重新凝固成固体,却有泪始干的凄凉美。
她心里不知道怎样处置的是:关于落红。或许也不需要费心思想这个事,府里头的人想必都知道昨晚王爷睡在书房了吧。
心下莫名慌乱,丑媳妇终要见祖母。传闻里道这老王妃性情极好,可是她还是有些害怕。从小到大,没跟正常的人,在一个屋檐下长时间生活过。
对人群,有种莫名恐惧。
最习惯的就是独自待在一个不大的空间,做些自己喜欢的事。无论是吃饭,睡觉,发呆。
习惯了孤独的人,如今要跟一群人生活在一起,而且时刻被监督。着实有些难受。
在赶路时,还好。大伙赶路时忙着心咒,休息时忙着休息,谁也没空太关注谁。而如今,自己仿佛进了金丝笼,今天起,将有无数双眼睛盯着自己。
“云曦,除了视若无睹,你别无出路。”她对着铜镜给自己打气。
是啊,一千个人有一千张嘴,众口不一,虽可以众口铄金,那就不做金子,做水好了。过热就蒸发,过冷就冰冻。总之自己找路生存。
“王妃,奴婢替您梳妆。”
“嗯。青羽呢?”云曦道。
“青羽姐姐在厨房给王妃熬银耳。”声音小心的。
这才想起,昨日好似跟她提到过,嘴唇有些干裂这回事,她倒一直很是细心。
云曦透过铜镜,仔细打量起,这个乖巧的丫头。看起来也不过十二三岁。眼珠子圆溜溜,怯怯的仿如随时在提防着老虎的兔子。手小心翼翼,生怕不小心就扯痛了头发。比初见青羽时,还胆怯。
云曦感觉到她的手带着些微颤抖,来到了瞧见了一个新款式的发髻。没想到她梳头发这样好看。好在没有给她戴夸张的假发,这让云曦对她的好感好了不少。
那些夸张假发,在她看来,不过是有钱的夫人们为了多戴些首饰,而发明出来的玩意儿罢了。。
“你的手,倒是灵巧。”梳古代精致发型这事,她至今没学会。
也并非不花心思,主要是这头发太长了,而且浓密得很,若要做个发型,的确需要很费心思,而且铜镜也瞧得不够清晰啊。
如同一个用惯了超清像素的人,再看模糊的画面,总怀疑是有什么东西蒙着眼睛,想去擦掉那东西,心思很难集中啦。
“是王妃长得灵秀可人,发质好,所以随意都可以梳出好看的发型。”脸有些红扑扑的。因害怕主人安排的第一份差事做不好,担心了好久。好在,梳头她还擅长。
“你叫什么?”转过身子,与她面对面。那丫头不敢王妃坐着,要仰着头才看自己,便蹲下来跟她说话。“奴婢是初一,是王妃的女婢。王爷亲自吩咐过来的。”王爷亲自吩咐这个她特意提高了音调在说,这是她比较自豪的事。
“哦?”他,会这样闲?
“你来这府里头,多久了?”云曦看着这丫头不像是有心机的姑娘,不像是他派过来监视自己的。
有些紧张地道:“奴婢前日才进府。”跪在地上,头趴得老低。生怕因为自己什么都不熟悉而被王妃责罚。
“昨日?不是都要受训后,才能接受分配吗?”
“嗯。只是早上,突然奴婢就被指派到王妃身边了。”初一也战战兢兢,还有很多规矩都不懂呢。
云曦了然:“既如此,那也是咱们的缘分。”
“嗯。”女婢显然慌乱得不知如何回复。
起身双手扶着她起身:“不碍事。我也不过是昨日才进府。”
“奴婢不敢,奴婢不敢。”初一低垂着头,不敢看她。
她摸了摸那丫头的手,跟自己曾经一样是一双做过很多事的手,莫名心疼。从梳妆柜前拿出美容膏,给她细细擦上:“你我还有青羽,咱们一起。”
把她垂在脸颊的发丝,轻柔放在耳后,云曦看着她的眼,如同清泉一般干净透明。他总算是做了一件好事,哪怕是阴差阳错。
“还没换装?是让本王替你换?”刚在在门口听见了里面对话的冥凌,迈步进来。“马上就好。”好在里面衣服都已经换好,只需再穿上一件外衣即可。首饰一概没戴,只在头顶斜插了一根碧绿色的玉簪子。
初一左瞧右瞧都觉得单调了些,想着便拿起一副简单的红珊瑚耳坠道:“这个,好看。喜庆。王妃试试可否?”
她摇摇头道:“这么重,耳朵都要吊长了。”
红色纵然喜庆,然与她却是不符的。何况红珊瑚这东西,品质好的比黄金还贵。若是不小心掉了,那甚是可惜。
初一伺候人的动作不是很利索,好在她并不着急。两人总算是齐心协力,弄好了。这才寅时刚过,何况长辈都是老人家,过早去反而生怕打扰。
今日冥凌穿了一身深紫色锦缎长衫,中间黑色金扣环腰,她穿了一件绣了些花边的淡紫色长裙。两人并未约定好,穿着走在亭台间这才发觉,好似情侣装似的。
府里头的佣人们,瞧着走过来的王爷王妃,都跪拜行礼,心里莫名惊叹好般配。却也心生疑惑。听一些去接亲的人道,王爷王妃感情并不和睦。真是奇怪如此郎才女貌的一对,怎么会互无情愫呢?
或许,只是传言罢了吧。
走了怕是快半炷香时间了吧,中间路过两处水榭,一座假山,中间的房屋那更是已经数也数不清了。
好大啊,一路上光是瞧见花匠就有近十个。
需要住这么大的庭院吗?
走得腿都要酸了,总算是瞧见了他步伐开始减缓。抬头一看,前面一座气势澎湃的主屋。
她细细查看了下脚下的鞋子,生怕一路而来沾染了些细碎的脏物,踢开裙子一看,前后皆是干净的,这才松了口气。
示意初一瞧瞧这妆容。初一点头表示一切皆好。
这才放下心,从他的身后并排进屋。
冥凌被她赶上来的步伐,给楞了一秒,这才想起两人是夫妻,自是不应当中间隔开两三个人都能站的距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