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永立十八年,春。
时空长门内,时空静止,没有任何的岁月流动,青春常驻,一切美好得令人神往。
小将军肉体凡胎,勉力靠了女娃在此活了三年。
自然,他不晓得年岁变化,可女娃知道。
三年了,她不仅没救回他,还让他身体每况愈下。
她自责得想哭,可他说,她笑起来最好看。
所以,她不能哭,她要笑,笑给他看,给自己看。
纸终究包不住火,长门之人很快发现了小将军的存在,可此时,小将军却性命垂危。
晓得了一切后,他揉了揉她的头,勉力笑道:“阿时,跟我去人世罢。”神情郑重。
他要带他的小丫头回去,去见一见养育他多年的故土。
在长门之中,她救不了他,或许,也只有回到人世,才能有一线生机。
她一定要救他!
女娃下定了决心,偷偷带着他想要冲破束缚,想要逃脱长门的抓捕。
——天女,你不能离开长门,这个人,他必须要死!
耳畔还在旋绕着天婆婆的话语,几乎将她所有力气抽尽。
她自幼便跟着天婆婆,是天婆婆教导了她一切,她不能忤逆天婆婆。
可是,这个人,她不能放弃。
不管以后要承担什么责任,哪怕是要了她的性命,她也要将他送回去,也一定要救他。
在她此前数千年的光阴里,再没有一刻,她是那样决绝。
一切的根源,只因,眼前这个少年。
她什么都不懂,可她要他活着,哪怕,代价是她与长门再无瓜葛。
他们终究无路可逃,回去是死,继续,他们却再无力气。
“阿时,你怕不怕死?”
她爱笑,三年时光,连带着他也会笑了。
见了他的笑,她只觉心底沉重,似有千斤石头压住,让她快要喘不过气来。
她摇头,道:“长门之人不会死,我不怕,可是你会死,我怕。”
眼眶突然就热了起来,他只觉嗓子有些难受,话也变得哽咽。
“阿时,蒙崆戎马一生,别无遗憾,只是,恐怕不能报答你的恩情了……”
唇上柔软落下,她以吻缄口,容不得他消沉半句。
半晌,她伏在他胸膛前,说:“阿崆,八百里黄泉路,你走慢些,等我来找你。”
她的容颜永远地停留在了那一刻。
他在奈何桥前苦等了千年,忍痛在心骨上刻下她的名姓,一步步从忘川河里走过……
他终于等到了她,只是昙花一现,她就从他身边溜走了。
快得让人猝不及防,他甚至都没能告诉她一声,“阿时,我想你。”
那些无人理解的孤寂日子,他看到对岸的曼珠沙华落叶开花,看到无数痴情人饮下孟婆汤,忘却那些海誓山盟。
他也想一口饮尽,一举忘却。
可是啊,那双会笑的眼睛,好似魔咒一般,紧紧缠绕着他,让他不忍忘记。
她是夏花,绚烂了他孤寂的一生。
忘川河水,寒凉刺骨,他就那样忍受着剥皮蚀骨的痛楚,等着他的小丫头来找他。
阿时,我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