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瑶在水龙头下冲了半个小时，眼睛很痛，痛得她以为自己会瞎掉。
还好那时她躲了下，没叫半瓶卸甲水全都流到眼里。
洗完脸，她红着眼睛，兔子一样回到姚芊芊的休息室。
蒋梅也在里面，两个人正等着她。
一见路瑶，姚芊芊又沉下脸，满目都是怨毒。
“这就委屈了？比起你暗地里做的那些肮脏勾当，这算什么？”
路瑶先被烤了大半天，刚才又被冷水冲了小半天，这会儿头重脚轻，连胃里也在翻。
她没力气跟姚芊芊吵，只犟着脸不开口。
姚芊芊见她嘴硬，突地起身上前，一巴掌就要甩过来。
路瑶条件反射的抬手挡住她的手腕，楞是没让那个耳光落下来。
“姚芊芊，你别太过份！”
就算她是个跑龙套的十八线，但也不至于下贱得让人随便打脸。
“我过份？”
姚芊芊冷哼一声，转头冲蒋梅递了个眼色，蒋梅趁机立刻上前给了路瑶一记耳光。
这一巴掌的力道下得很重，路瑶只觉得脑子嗡地一声，眼前有无数金光在闪，姚芊芊还在骂什么她也听不到，耳鸣得像是有火车从脑子里辗过一样。
姚芊芊嚣张地看着她脸上的巴掌印，“这就是抢我东西的代价，听好了，路瑶，我会让你一点一点还回来。”
说完她重新坐回躺椅里，居高临下的看向蒋梅，“把申请书发回公司，让她滚！”
蒋梅推了路瑶一下，“出去啊！”
路瑶捂着鼻子看了蒋梅一眼，那目光比刀子还冷，蒋梅无端瑟缩了一下，一瞬间心头居然莫名生出几分惧意。
是她看错了吗，刚才路瑶眼睛里，居然会有种巨星才有的气势。
“姚芊芊！”路瑶寒声道，“这一巴掌，我会让你还回来的！”
“就凭你？”姚芊芊轻蔑的笑，“走着瞧，路瑶，明天我就给你一个惊喜。”
这语气实在不怀好意，路瑶抚着半边肿起的脸走出休息室，又在水龙头面前站了半天。
剧组这会仍是人流如织，每个人都在忙碌，她站在角落，并不起眼。
不过，还是有一个穿着休闲衫的年轻女孩在路过的时候停住了脚步。
“给你。”她朝路瑶递来一包纸巾。
路瑶看着纸巾却不伸手去接，那女孩指了指自己的鼻孔，“你流血了。”
她这么一说，路瑶这才感觉到两只鼻孔里湿湿热热的感觉，用纸一擦，果真是腥红的血迹。
“谢谢。”她感激地看着那女孩。
那女孩只是笑笑，转身便走。
路瑶目送着她近了一间休息室，后来路瑶路过的时候，特地仰头看那门上贴着的人名。
柳允儿！
原来她是柳允儿身边的人，路瑶的目光在那门上停留了一瞬，眼底是满满的羡慕。
柳允儿这个名字，是整个圈内的一个传奇。
她十八岁打着X影校花的名头出道，出演的第一部电影就是成本上亿的大制作女主角，各路老戏骨为她配戏不说，连圈中的一线大咖欧阳婧也为了她，甘当女二号。
她不需要签公司，因为有人专门为她成立了一个娱乐经纪公司，她就是整间公司里唯一一个艺人。
她跟所有人都不同，她不需要从底层爬起，她从未演过女一号之外的角色，她从一开始，就站在了那个人人削尖了脑袋往上爬的顶端。
放眼整个娱乐圈，恐怕都找不出一个不羡慕她的人。
而她拥有的这一切，全是一个名叫华先生的人给的。
路瑶的喉头紧了紧，一直到现在，她都有些不敢相信，昨晚那个拿走她初夜的男人，居然是华霆深！
下午在车上，他向自己提出的要求，也曾经跟柳允儿提过吗？
还是说，柳允儿，其实已经为他生过一个孩子了?
如果她的身份真是他孩子的母亲，那么他为她所做的这一切，也就能解释得通了！
路瑶默默地走在仿古建筑的屋檐下，已是傍晚时分，商业街也肃清了，除了一些剧组的工作人员还在忙碌，路上已经没几个人。
走到下午跪了半天的地方，她又停下来自嘲的笑。
如果不知道昨晚的人是谁，或许这件事也就翻篇了，可现在，她的心里却七上八下的，怎么都平复不下来。
身后传来汽车的声音，她起先没在意。
直到那车子开到她的身边，路瑶不经意一抬头，却正好看见华霆深正将柳允儿搂进怀里。
车速并不快，车厢里霆深的动作跟慢镜头似的，似乎察觉到她的注视，他突然回过头来……
那一瞬间，路瑶立刻垂下头去。
车子很快走远，只留下一阵经久不散的尾气，似乎在嘲笑她的狼狈。
*
翌日大早！
路瑶刚起床，闻静的夺命狂呼就过来了。
“路瑶，你昨天在剧组做了什么？姚芊芊已经跟公司申请要你永久当她的替身！”
路瑶拿着手机的手都在发抖，“那公司呢，公司也听她的？”
“批文还没正式下来，我可以试着去说说，不过姚一姐的面子肯定比我大，要是她真‘看上你’，我也帮不了你了。”
“好，谢谢闻姐。”
收了线，路瑶的脚像是陷在了原地。
闻静绝对不算什么好人，她也不指望这个便宜经纪人能力挽狂澜，可人在最无助的时候，有这么一线希望，也是好的。
出门，拦车，路瑶直奔影视城。
今天的片场仍然忙碌，现场分成几个拍摄小组才赶得上进度。
路瑶在姚芊芊的休息室门前等了很久，等到日上三竿，有个场务小哥都看不下去了，偷偷跟她说，“姚小姐今天请假拍广告去了，白天没有她的戏份。”
路瑶酝酿了半天的火气立刻被浇了个透心凉，她正准备离开，恰好这个时候，一个被扩音器放大的女声突然从身后响起。
“有没有身高１７０，体重５0左右的女演员？”
周围一时静下来，路瑶看到好几个休息室里的群演都涌了出来。
大家面面相觑，却没人开口说话。
那女人急了，又粗着嗓子重复了一遍，“身高１７０，体重５0左右的有没有，主片场缺个角色，赶紧的。”
这下四周炸开了锅，不管达不达标，所有人都一股脑举起了手。
主片场，那可是本剧几大主演的拍 摄场地，里面随便一个龙套，也是有名有姓的，谁不想去？
可那选角的女人虽然急，却绝不凑合，好几位身材明显不达标的人都被她骂了回去。
先前那个场记小哥拍了拍路瑶的肩膀，“你怎么不举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