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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坐在尸体遍地的屋子里,突然一阵阴风刮过,我抖了一下。
冷汗唰地下来了。
我到底做了什么?
我对一个男人动心了,这不重要。
重要的是,我甚至还不知道他的名字!
我回头看着他微微蹙额的睡颜,脑袋里茫茫然不知所措。
彩云又颤巍巍地出声了,“淫贼……我还没死呢……”
彩云伤得很严重,跟那些尸体一样肚子都被抛开了,里面的肠子流了出来,我闭着眼睛把他的肠子给他塞回了腹腔,造来他一顿狠骂。
我几乎把所有的金疮药都抹在了彩云身上,又用纱带把他捆得严严实实的只露出两只眼睛。
他现在就是一个浑身冒着药膏味的大白虫。
他怨恨地看我,声音虚弱无比。
“林暮,你在公报私仇!”
我道:“彩云美人何处此言啊?你我有的只是奸*情,何来的仇?”
他郁悴了,幽幽地瞥我一眼,转动两只眼睛看地上的尸体。
他说:“是今天海边遇到的那些人。他们看上了你的剑。”
我一惊,忍着呕意扒拉地上的尸体,果然看见了今天搭话的船夫。
尸体的脑袋上都蒙着黑布,黑布上写着一个红色的“妖”字。
月圆之夜,海上会有海妖。
彩云说:“东海水妖,不过是一帮乌合之众,在东海一带兴风作浪,拦路抢劫诈骗,居然敢抢到主子头上来了,不知死活。”
我从穿上扯下被子床罩等物,将将就就把尸体都盖住,双手合十,念叨:“南无阿弥陀佛,各位大哥各位爷,大家一路走好,早日转世回魂,下辈子就别再这么贪心了。林暮在这里给各位送行了。”
抬头看一看窗外,旭日初升,东方渐白,帘影无风,花影频动。折腾了大半晚上,竟已是天明时分了。
再有一会客栈里的住客就要起来了,若是被他们发现了这里的异常,恐怕我们就要被抓到衙门去了。
我看了看包成了个粽子的彩云,“彩云美人,你……能走么?”
彩云怪异地瞪我一眼,气吁吁地转开了头。
果真是问了一句废话。
又转头看了看仍在熟睡的大美人。
不是说武功高的人睡得都浅么,我在这折腾了半天,他却一点反应也没有。
是昨夜太累了吧。
想了一想,还是没有把他叫醒。
彩云说:“主子腰带上挂了一只鸣镝,你将它取下来。”
我在大美人腰间摸了一圈,果然摸到了一只圆形的小挂饰,打磨光亮的柚木上精致地雕着繁复的花纹,摸起来的手感就像握着一只核桃。
我回头看彩云,彩云瞪着我的眼睛怒冲冲的。
他气吁吁道:“你……你个淫贼,趁我们主子意识不清,你对他……你……”
原来他是在气我偷摸大美人的腰啊。
若是在他四肢健全的时候说这话,我一定就委顿了,然而现在他在我眼里也就是一只粽子,顶多是只会说话的粽子,基本上不算什么威胁。
于是我贱兮兮地又在大美人腰上掐了几下,接着走到彩云跟前在他脸上捏了一下,笑道:“别总是生气,生气伤身体,小心以后生不出来孩子。”
彩云郁悴了,瞪我半天无果,最后闷闷地道:“把鸣镝扔到空中。”
我照做了,小小的鸣镝飞快旋转着冲上天空,发出尖锐的嗡嗡声。
我头皮一麻捂住耳朵。
没想到这么小的东西能发出这么大的声音。
过了没多久,风声乍起,倩影浮动。
仙袂乍飘兮,闻麝兰之馥郁;荷衣欲动兮,听环佩之铿锵。
两个轻盈的身影一前一后从窗口跃入,飘飘裙裾在我眼前一晃,身姿已经稳稳地落在地上。
罗裙水袖轻舞,红妆银饰添香。
两名女子一名身穿逶迤白色烟笼百水裙,风髻雾鬓插着一支金凤衔穗发簪,眉目间春风和煦,举手投足如风拂扬柳温婉似水。另一名则是一身嫩绿烟纱散花裙,腰间系着金丝软烟罗,一双灵动的眼睛狡黠转动,手里握着一副软鞭,轻灵毓秀。
她们对地上的尸体看都没看一眼,直接扑到大美人身上。
“啊,血……这血是怎么回事!”
手持软鞭的女子秀眉一蹙,朝我横眉看过来,手里的鞭子毫不留情地朝我迎面劈下。
“你……你是什么东西!是不是你干的好事!”
我大骇,眼看着脸就要被鞭子劈成两半,赶紧抽身一闪,躲开了这一鞭。
我怒道:“这世上哪有这么不讲道理的女子!什么都不问上来就招呼鞭子,小心以后没人娶你!”
那女子脸上浮上红晕,气焰更盛了,手里的鞭子一刻不停如雷雨暴风似的朝我席卷而来,鞭风过处,桌椅杯盏碎了一地,木制的地面都给她抽出了一道道的深痕。
“你……你竟敢说我没人娶!你……你不想活了!”
她一咬朱唇,右手把鞭子挥得虎虎生风,左手一收一放,两枚手刀划破空气朝我迅速飞来,鞭子由正面从上至下把我的行动完全封死,两枚手刀一左一右正好断了我的退路。
我心中一惊,知道已无路可退,只好一个疾步上前,假意要抓她的胸。
那女子果然脸色一变,收回了攻势转攻为受,急急往后面退了几步。
她气得怒目圆瞪,一张杏脸气得发红。
她的手指发抖着指我,“你……你流氓!姑奶奶今天非把你的手剁下来不可!”
唯女子和小人难养也!这句话说得实在是太对了。
我叫道:“这叫兵不厌诈!我又没真的摸到你,你为什么要剁我的手!”
她一咬朱唇,怒道:“你还想真的摸到!”
展开架势就要朝我攻来。
一抹素白一晃而来,挡住了她的攻势。
“疏桐,且听他怎么说。”白衣女子淡淡道。
疏桐怒冲冲地道:“凤衾姐姐,他还有什么好说!他胆敢轻薄我,我定要了他的命!”
我叫道:“这位疏桐姑娘,我可没轻薄你,再说了,我就是要轻薄又何必轻薄你!”
她怒道:“你是说我的容貌入不了你的眼了?!”
我道:“我可没这么说。”
“那你究竟是什么意思!”
那边彩云突然咳了一下,声音低沉地说:“疏桐,他真不是那个意思……”
疏桐这才看见被包成了粽子的彩云,“啊!护法大人,你这是……”
凤衾走到彩云身边,单膝跪在地上低垂着头,“护法大人,有何吩咐么?”
彩云道:“疏桐,你也过来。”
疏桐愤愤地瞪我一眼,走到彩云身边,和凤衾一样做出了听命的动作。
彩云低声对她们说了什么,疏桐好几次震惊地抬起头看我,眉头越蹙越紧。
最后她们齐声答了一句:“领命!”
疏桐朝我走过来,眼神有些怪异地看我。
“你叫林暮?”
我答道:“林暮就是我,我就是林暮。”
她又问:“你是断袖?”
我差点一口唾沫卡在喉咙里。
我朝彩云扔去一个幽怨的眼神。
这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龙阳之好又不是什么值得自豪的事情,有必要对两个陌生女子说吗?这不是成心破坏我在人家女子心目中的形象么!
你看看人家疏桐看我的眼神,就跟看蟑螂一样。
我只好无奈地答道:“我就是断袖,断袖就是我。”
凤衾不冷不热地来了一句,“疏桐,女孩子人家,不要刺探人家的私事。”
我的心在泣血。
什么私事啊,这都成开诚布公的事了。
两个女子看上去娇弱,力气简直大得惊死个人,我看着她们两一人扛着彩云一人抱着大美人轻松不费力的样子,在背后暗暗给她们比了个大拇指。
女中豪杰。看谁敢娶你们。
到海边,昨天那些船人去船空,一排空船停在岸边没人管,海浪拍在船身上,激得船身有规律地摇摆不停。
她们选了一艘船轻盈地一跃,就像跳蚤一样一弹弹得老高,稳稳地落在船上,将近两米的高度简直就跟跨小石阶一样轻松。
她们回过头看我。
我可没办法学她们的跳蚤功。
我干笑道:“两位姐姐,船上可有绳梯?”
疏桐哼一声,瞪我道:“谁是你姐姐!我可没有你这么老的弟弟!”
我接着干笑,“疏桐妹妹……”
疏桐脸色又不好看了,阴沉沉一副阴雨欲来的样子。
我赶紧改口:“疏桐姑娘,凤衾姑娘,船上若是有绳梯,劳烦放下来个?”
我话没说完,一个白衣翩跹的身影从船上跃将下来,轻轻地落在我身边。
我道:“凤衾姑娘亲自来接,真是折煞我了……”
凤衾白纱水袖将我一裹,单手搂着我的腰将我凌空提起,足下一点跃上了船上。
我道:“凤衾姑娘轻功功夫真俊啊。”
她将我放下:“林公子是我们主子的贵客,凤衾本该好好招呼公子,如此对公子不敬,公子不要放在心上才好。”
我笑,“好说好说,我一个凡夫俗子,不讲究,不拘小节。”
疏桐哼道:“是糙生吧。”
凤衾道:“公子生得气宇轩昂,怎会是凡夫俗子?”
我笑道:“哪里哪里,凤衾姑娘过奖了。凤衾姑娘才是生得沉鱼落雁倾国倾城。”
凤衾道:“这等恭维凤衾是无法承受的了。”
我笑得面部肌肉都快抽筋了,“哪里哪里,凤衾姑娘真是过谦……”
疏桐听不下去了,打了个寒颤扛着彩云进船坞里去了。
船缓缓地往海中央行驶而去,我走到船尾,看见两名船夫面无人色,哆哆嗦嗦地在疏桐的监督下摇着木浆。
我说:“又有两名男子拜倒在疏桐姑娘的淫威之下了。”
疏桐猛然回头,怒道:“你说什么!”
我赶紧转移话题道:“大美人呢?”
疏桐鄙夷地瞪着我看,“若是被凤衾姐姐听见你如此叫他,小心死无葬身之地!”
我道:“多谢提醒。不过我不是找她,我是断袖,你忘了?”
疏桐恍然大悟,脸色唰地一下阴下来,“你……你叫我们宫……主子叫什么?”
我道:“美美。”
疏桐唰地一下从腰间抽出鞭子,“你!你胆敢对我们主子不敬!”
我深感没法再和这女人交流下去了,这女人不仅头脑简单还四肢发达,一句话说不对就要抽鞭子,搞不好那句话不对她胃口,我直接就成了她的鞭下鬼。
我赶紧说:“没什么没什么,我还有事,走了。”
说完,身子一缩闪进船坞里。
凤衾正好从一个草帘遮蔽的小间里出来。她看见我,对我点了点头。
我道:“知道你们主子在哪里么?”
凤衾指了指草帘里,转身聘婷优雅地拖着长裙走了。
我拨开草帘,看见大美人安静地躺在一张临时搭起来的榻上。
睡颜安稳。
衣服已经被换成新的了,连身上头发上的血迹也被彻底清除干净。
我凑上去,在他身上嗅了嗅。
淡淡的花香,没有了血的腥气,让人舒服极了。
我突然意识到,刚才大概是凤衾帮他换的衣服。
撇撇嘴。
没想到他不仅会武功,而且手下的人也都这么厉害。
不光是厉害,还长得一个比一个好看。
这群美人在一起组一个帮派,我觉得大可以叫美人帮。
我伸手捏他的脸。
大美人的脸嫩嫩的,捏上去像是能捏出水来。
又是捏又是摸,在他脸上蹭了半天才放下手。
“大美人啊大美人,你莫不成是开窑子的?手底下姑娘相公都长这么好看。”
他安静地躺着,就像一尊白玉制的玉像。
他突然睁开眼,把我吓了一跳。
晶亮的眸子望着我,眼底藏着一抹星空一样的幽蓝。
“有像我长得这么好看的老鸨么?”他轻轻开口说。
嘴角带着一丝淡淡的笑意。
我还在他突然睁开眼的惊吓中没有缓过神来,眨巴眨巴眼,好一会才道:“你……什么时候醒的?”
他说:“你走进来的时候。”
我摸他的事都被他发现了。
他抬起手,放在我脸上。
我一惊,“你干什么?”
他说:“我都让你摸了,你也要让我摸。”
说完,他果真学我的样子开始捏起我的脸来。
我笑道:“那你昨晚上差点没把我咬死,我也要咬你。”
话刚说完,大美人的眸子黯淡了下去。
我真想扇我自己一巴掌,我是哪根筋没搭对要跟他提昨天晚上的事情?
大美人抬起头,眼神有些难过。
“林暮,对不起……”他放下手不再摸我,“我是不是吓到你了?你是不是怕我了?”
我笑,说:“不就是咬人么,那有什么好怕,你是没见过我们村陆铁匠那条狗,那才叫可怕……不过我也没怕过,我身上喷了药,他闻到药味就不敢来咬我了。”
大美人轻蹙额头,伸手碰了碰我脖子上的咬伤。
伤口已经贴上了纱布,纱布上浸了一点血。
“对不起……疼么?”
他眼中流动着让我难受的水光,面色难看。
我笑起来,也伸手抚上他脖子上被我咬的伤口。
“没事,你看,我也咬了你了,我们扯平了。”
他还是一副自责的模样,我叹一口气,伸手抱住他。
我说:“美美啊,这不是你能控制得了的事情,你不要怪自己,我也不会怪你。你也是个受害者,武功反噬这种事谁也拦不住。不过以后会好的,有我呢,我是个药师,我能帮助你。”
他的身体震了一下。
接着,他回手拥抱了我。
暧昧的气氛在我们身边升腾。
他突然抱着我的身体一使劲,将我翻了过来压在床上。
他幽蓝的瞳孔看着我,深邃得看不见底。
“暮儿……”
我的心遏制不住地颤了一下。
他叫我,暮儿。
我干笑,道:“什么?木耳?”
他朝我俯下身,他美得无法无天的脸靠得我更近了。
“暮儿……你刚才说,以后……?”
我突然意识到自己似乎说了什么不得了的话。
我说,以后会好的,有我呢。
大美人眼中含着笑意,两只水亮的眸子弯弯的,像清亮的月牙。
“此话,可当真?”他说。
我别开眼,打哈哈道:“我的意思是,我可以一次给你开一辈子份的药……”
“暮儿,不能反悔。”他说着,俯下头吻住我的嘴。
大美人夺人魂魄的眸子近在眼前,我差点忘记了呼吸。
心跳的声音却响得吓人。
我推开他,慌道:“慢着慢着,这样不对。”
他微微蹙眉。
“我亲你,有什么不对?”
我瞥他一眼,说:“首先,既然我们现在的关系似乎可能好像会超出主仆的范畴,我就不能再叫你美美了。”
他温和地看我,道:“那你想叫我什么?”
我道:“现在的问题不是‘我想叫你什么’,而是‘你到底叫什么’。”
他顿了顿,说:“你不是不想知道么?”
我说:“那是以前,现在不一样了。”
他轻笑,道:“如何不一样了?”
我说:“第一,我要靠你的血活着。第二,很明显地……”我目光在我们两人身上扫了扫,“你压着我,我觉得这很能说明问题。”
他沉默了一阵,问道:“你希望我是谁?”
我思忖了一会,道:“只要别是亲生兄弟,别的都行。”
他笑了。
浪涛拍着小船,小船翻滚涟漪。
清风徐徐,吹动伊人发。
我想了想,又说:“还有,别是流月宫的人,我不想和流月宫扯上关系。”
大美人怔了一下,笑容还挂在脸上。
他俯下身,我以为他要亲我,但他却只是抱住了我。
船身突然震了一下,凤衾的声音在外面唤道:“主子,我们到了。”
“知道了。”大美人答道。
他看向我,眸子里有莫名的情绪在涌动。
他说:“你真的想知道?”
我突然有种惊惧感。
不为什么,只是看着他和平时有些不同的神情,突然有种不好的感觉从我内心深处升腾起来。
我慌乱了。
我知道我在怕什么,但我却不敢去证实。
“到了,我们先下去吧。”
我不看他的眼睛,推开他抽身下床,拨开草帘冲了出去。
船在一片沙石中搁浅了,船夫扔下了锚,船停稳了。
,怪石嶙峋,奇峰突兀,峭壁屏列,怪柏连绵。
浅滩内遍布着黑色和绿色的水藻和海胆,还有色彩诡谲的游鱼来回窜行。
偌大的岛屿,竟没有一声鸟叫。
远方阴云密布闷雷滚滚,携着一丝凉气压摧而来。
阴风吹来,忒的是一阵恐怖阴森。
疏桐说:“这东海奇俊美丽的岛屿多了去了,这双面老怪偏选了这么座阴气森森的岛住着,真是个怪人。”
凤衾道:“疏桐,南山居士是前辈,不要失礼。”
疏桐吐了吐舌头,我笑道:“疏桐姑娘,大炮仗浸了水,炸不响了吧?”
疏桐瞪我一眼,手摸上腰间的鞭子,“响不响,试试便知。”
我仰头看天,“今天这天气真好啊——”
远处一束闪电将苍穹劈成了两半。
大美人从船坞里走出来,道:“上岛吧。”
疏桐当先飞跃下船,干净利落地落在沙滩上。
突然从沙子里钻出来一群黑色的小螃蟹,沙沙沙地在沙滩上快速爬行。
“啊!这是什么东西!”疏桐惊呼。
凤衾也展开轻功跃上岛,拔出剑施展出剑法想要赶走这些螃蟹。
剑风大作,卷起铺天盖地的黄沙,只见一抹白色的影子在黄沙中舞动着。
那些螃蟹被她卷得满天飞,就跟流星似的。
一套剑法下来,沙子中间被她抛出了个大坑。
我乐了,凤衾姐姐不仅轻功好,刨土功夫也好啊。
黄沙漫漫平息下来,螃蟹却变得更多了,绕着疏桐和凤衾两人沙沙沙地跑,像在做什么仪式。
我看了一会,叫:“它们好像在排什么图案。”
螃蟹跑了一会,那个图案越来越清晰。
竟然是一行字。
“四面不透风,一人在当中。”
疏桐奇怪道:“这是什么把戏?”
我笑起来。
这老不正经的,都耄耋老人了,还喜欢这些小孩子的把戏。
我说:“这是字谜。”
疏桐念了一遍谜题,笑道:“这有何难?谜底乃是‘囚’字。”
我道:“未必……”
话还没说完,螃蟹又动起来,慢慢显现出一行新的字。
“若是猜囚字,其实没猜中。”
果然。
师公在我们小的时候就喜欢用糖人把我们骗到他的后山去,给我们出谜题,但他的谜题通常都是简单至极,我总是能马上答出来。
师公却显得很不高兴,把我的糖人没收了,说我定是偷看他出题了。
尹洛依那小子却聪明得很,明明早就猜到了答案,却装得一副绞尽脑汁苦思冥想的样子,最后无可奈何让师公说出谜底。
结果师公把我的糖人也给了尹洛依。
我气得跳脚,最后被师公拎到师父面前,说我不尊重师长。
我又被罚坐静思房。
后来,师公也发现他的谜题太简单,就在原来的谜题下,把谜底改成了强词夺理的答案。
一只螃蟹跑出来,嗖地一下爬到疏桐脚踝上,用蟹钳夹了她一下。
“啊!这臭虫子竟敢咬我!”疏桐呼道,连连跺脚把螃蟹甩了下去。
凤衾想了想,道:“密不透风的屋子,人定是死了,死人躺在地上,不是人字,而是大字。谜底可是‘因’字?”
螃蟹又飞快地跑起来,组成了新的字。
“若是猜因字,还是没猜中。”
一只螃蟹跳到凤衾脚上,钳了她一下,凤衾手起剑落,把螃蟹刺穿了。
螃蟹体内流出绿色的汁液,看上去诡异极了。
我道:“糟了。”
大美人看我,“怎么?”
我说:“你见过螃蟹死了是那个颜色的吗?那螃蟹十有八*九是有毒的。”
疏桐的身子晃了晃,突然一软跪倒在地上,她拉开裙裾,小腿上肿起了一个拳头大的包。
她怒道:“双面老怪!你欺人太甚!”
我对她道:“疏桐姑娘,你快说你猜不出来,认输了。”
疏桐横眉瞪我,“哼,我和你不一样,我疏桐就是死了,也从不认输!”
我道:“这你就不懂了,能屈能伸,伟丈夫也。”
旁边大美人笑了一下,我不明就里地看他。
不知道是不是我眼花,我居然看见他脸红了一下。
杵在一旁的彩云美人一脸黑线。
我突然明白过来为什么了。
这两个东西,成天装正经,其实白肚皮里面装的都是花花肠子,成天往歪处想。
凤衾没有疏桐这么钻牛角尖,大大方方地一拱手,对着岛屿内部高声道:“久闻南山居士游戏人间,今日一见,小女子凤衾不得不服。这字谜的谜底,凤衾却是猜不出来了,南山居士高人高见,就不要为难小女子了罢!”
她的声音里灌注着内力,内力催着声音远远地传入岛中,漫山回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