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要去哪儿？”坐在车里，顾凛辰看着已经放弃挣扎的林晚菲。
街灯从车窗照进来，照在她脸上，沿着她的脸颊，一道柔柔的绒光。她真的很好看。她黯然的眼神，感染着车厢里的空气，带着淡淡的苦味。
去哪儿？林晚菲靠在车窗上，看着寂寞的街道。回家两个字，说不出来。她没有家好久了。久到她几乎快忘记了。
一直等着吩咐的洛奇回头，惊讶的看到顾凛辰看着林晚菲的眼神里浓浓的温柔。
轻轻叹了口气，林晚菲回过头，对上他的眼神，她一怔。有些局促的笑了笑，还是说出了那两个字，“回家。”
报上地址，洛奇发动车子。顾凛辰和林晚菲没有多余的说什么，只是一左一右的看着车外的夜。
慢慢的，车里的呼吸声有些怪异。顾凛辰回过头，林晚菲额头贴在车窗上，脸色发红，额头全是汗。
“你怎么了？”顾凛辰把手搭在她肩膀，有些紧张的问。
林晚菲努力克制着身体的不适，理智让她甩开肩上的手，虽然不知道出了什么事，但是这种感觉下，和他接触，一定不是明智的。
“我……我难受！”林晚菲咬着嘴唇，那种骚动，她需要足够的疼痛才能抑制。脑子飞速旋转，CICI那句“你太容易相信别人”在她脑海里反复出现。
难道是她？林晚菲有些发抖。顾凛辰想要靠近她，被她一把推开。
“别碰我！”她用尽力气吼道。
顾凛辰似乎明白了。
拍拍洛奇的座椅，他嚷道：“去医院！给章司铭打电话！”
车子掉头，朝着尚明医院开去。
车上，林晚菲抱着自己发抖，她脸越来越红。这种不适感太危险了。特别是在如此狭小的空间里，坐在一个触手可及的解药。
终于，车子开到了医院。章司铭已经等在门口。
“怎么样？”
终于，急诊室的门打开，章司铭脱下白大褂。顾凛辰迎了过去。
“没事儿，应该是西班牙苍蝇。”章司铭把眼睛摘下来擦了擦，又戴上。
一双精明的眼睛，似笑非笑的看着顾凛辰。
“没事儿就好。”顾凛辰看着被护工推出来的林晚菲，说，“用住院吗？”
“观察一夜吧。其实也没什么事儿。我已经给她处理过了。”章司铭说着，看了一眼顾凛辰，问，“洛奇呢？”
“我让他回去调查了。”顾凛辰的眼睛一直没有离开林晚菲，她现在的样子，比刚才更憔悴了。
“调查什么？”两人朝着病房走着，章司铭有些意外的问。
“下药的人。”顾凛辰脸色很难看，像是大雨前的天气。阴云密布。
“不是你吗？”章司铭故作幽默，对上顾凛辰随时拔刀的眼神，忙闭了嘴。
“如果是我，她现在就不会在这儿了！”
林晚菲被安排进了VIP病房，顾凛辰看着床上林晚菲紧紧皱着的眉心，心里感到有些沉重。
她是个什么样的女人呢？自从遇到她，这个问题反复从他脑子里出现。
反复想着和她的几次交集，顾凛辰为看不透她感到无力。
“雨晴最近好像很忙。”
递给顾凛辰一杯咖啡，章司铭坐下来。
“恩。集团准备收购一家AI公司，她在忙着准备相关材料。”顾凛辰喝了一口咖啡，淡淡的说。
“哦。”章司铭点点头，张了张嘴。
“你想说什么？”顾凛辰问。
“呵，也没什么。就是好久没见过她了。问问。”章司铭看着顾凛辰，他的眼睛几乎没有离开过床上那个女人，“这女孩儿挺漂亮的。”
顾凛辰有些意外他的评价。他看向章司铭，章司铭忙解释：“别误会，我没别的意思。我只是想提醒你，你早晚是要和雨晴结婚的。”
顾凛辰看着难得正经的章司铭，笑了笑，眼神却犀利的拍拍他的肩膀，说：“我知道你的意思。不过，这似乎和你没什么关系吧。”
章司铭没有退缩，他依旧是斯文的微笑，看着顾凛辰，说：“当然有关系了，尚叔叔怎么说，也是我的恩人。”
“是啊。你算他半个养子。我差点儿忘了。”顾凛辰放下手里的咖啡，站起来，走到床边，把林晚菲伸出来的手放进被子里。
这个动作，章司铭看在眼里，他靠在沙发上，什么也没说。
已经十二点了。顾凛辰看看手表。洛奇还没有回来。
“还不走？”章司铭问。
“我喝酒了，不能开车。”顾凛辰为留下来，找了个不错的借口。
“那我可要走了。”章司铭站起来，看了一眼林晚菲，说，“她只是睡着了，你不用这么紧张。”
走到门口，他回头对顾凛辰说：“我这里有酒驾测试仪，你要不要试试。应该可以开车了。”
顾凛辰看了他一眼，对方给了他一个意味深长的眼神。转身离开了。
门关上，顾凛辰眼神冷峻的站在那里。直到林晚菲翻了一下身，他才回过神来。重新温柔的看着她，大手轻轻的拨了一下她额前的刘海儿。
好久没有这么沉沉的睡一觉了，林晚菲满足的伸了个懒腰，睁开眼。
宽敞的房间里，阳光从窗户照了进来。屋子里一个人也没有。她一时反应不过来自己身处何处。
从床上下来，她发现自己身上穿的，是印着尚明医院logo的病号服。
这时，门开了，一个护士走进来，证实了她的猜想。
“你醒了。”护士戴着口罩，她看不清她的表情。不过声音很温柔。
“我这是怎么了？”林晚菲问。脑子里回想着昨晚发生的事儿。
“没事儿了。”护士不好意思说出真相。
林晚菲看她的反应，说：“我什么时候能走？”
“随时。”一个戴着眼镜，斯斯文文的男人走了进来，“我是章司铭。”
林晚菲看着他，朦朦胧胧有些印象。昨天她被送来的时候，见过他。
“章医生，谢谢你。”林晚菲对他笑笑。
章司铭和气的看着她，说：“林小姐随时可以出院。顾总已经交代过了。我们会安排人送你回去。”
“顾总？顾凛辰？”林晚菲看他点点头，问，“他人呢？”
“他先走了。”章司铭说完，安排护士带她去做了一个全面的检查。
林晚菲很配合。这些检查若是平时，她根本想都没想过。这可不是她能承担的起的奢侈消费。
看着非常健康的报告，林晚菲竟然有些遗憾。这么土豪的检查，似乎只有检查出些问题才能对得起这么昂贵的费用。
似乎看出了她小市民的想法，章司铭一边看着检查报告，一边从抽屉里掏出一张绿色的卡片递给她，说：“这时我们医院的体检卡，一年一次免费全面体检。”
林晚菲受宠若惊的看着那张卡，不好意思去接。要知道，这一次检查，够她几个月的房租啊。
“没关系的。顾总交代过，要好好照顾你。”章司铭讲卡片塞在她手里，说，“一切正常，你随时可以出院了。”
林晚菲对章司铭的印象更好了。多少声谢谢，都无法表达她心里的激动。要知道，这张卡，在外面，可是可以换钱的。
从章司铭的办公室离开，林晚菲回到VIP病房，她的衣服已经被洗熨好，放在床上了。
“这服务简直了！”她感慨着，换下病号服。满心不舍的，走出病房。
迎面遇到章司铭。
章司铭很热心的带着她来到地下停车场，司机已经等在那里了。坐进车里，林晚菲刚要伸手关上车门，章司铭低下头来。
“还有什么事儿吗？章医生？”林晚菲问。
“也没什么。”章司铭欲言又止。
林晚菲奇怪的看着他，心里想不明白他究竟怎么了。
“我只是想问问林小姐，认不认识尚雨晴。”章司铭突兀的说。
林晚菲莫名其妙的摇摇头。
章司铭意味深长的叹了口气，说了声：“果然。”
林晚菲还想问他什么意思，他已经把车门为她关上了。
林晚菲不解的看着他离开的背影，莫名的摇摇头。
让司机去百大商场，林晚菲无聊的翻着车上的一本杂志。
这好像是一本财经类的杂志，封面上的女人不是那种妖艳的女明星，而是一个留着干练短发的女强人。她很年轻，一身看上去就价值不菲的职业套装修衬着她不俗的身材，眼神里透露出来的满满的自信。
林晚菲一直觉得，这种身材好，脸蛋儿好，又事业成功的女人，上辈子一定拯救了银河系。羡慕，抑制不住的羡慕。突然，照片底下尚雨晴三个字跳进她眼里。想到刚才章司铭的样子，林晚菲好奇的翻开目录。
她就是尚雨晴？林晚菲带着疑惑，在杂志里寻找答案。
那是一篇关于尚雨晴的访问。标题很耸动——“律政家人也躲不过女人的宿命吗？”
林晚菲不屑的哼了一声，强忍着反感，翻开书页。若不是对尚雨晴的好奇，但凭这无病呻吟的标题，她是如何也读不下去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