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杭其参见太后娘娘，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洵嘉见过太后姐姐千岁。”
我与洵嘉一同迈进了那扇大门，那扇象征着皇权、千百年来被鲜血冲刷染成红色的门。
不仅仅是这扇门，这座宫殿，整所皇宫，这大兴的江山哪处不是付出了血流成河的代价换取的呢？现在的明里暗中多少人还在为争权夺势，费尽心机。多少人对那个万人之上的宝座垂涎欲滴，争的头破血流。
或许再给先皇帝轩泽帝五年的时间，他便能建一个百年不衰的太平盛世供子孙安享，也不用这位年轻的太后娘娘日日都蹙着眉头苦思社稷。现在说这一切都太晚了……
太后娘娘还是上朝时的穿着。金线勾勒的凤凰在玄色的衣褂前起舞翩翩，优雅的螺髻上簪插的步摇发钗灿灿发亮，其中最是当中的凤钗栩栩如生。
纵使有了如此的尊荣，她不过还是一介弱女子。满脸的倦色使得她面色苍白，眼睛下方也略称灰暗色，连脂粉都难以遮掩。看到我们行礼，她弱弱地一笑说：“平身吧。”
“谢太后（太后姐姐）。”
我起身立于一旁等待吩咐。洵嘉也静静地站着，不打算说什么。
“来人，赐坐。”太后看着我俩吩咐着身边随侍的太监。不一会椅子就到我们的屁股下方了。
当我们施礼坐下后，太后又说：“你们一定很好奇，本宫找你们两过来有何用意。”她也不管我们有什么反应，自己接着又说道，“前两日，国丈替你们两个在本宫这讨要了一个恩典。”
不是吧！我摸着身上起的鸡皮疙瘩想，求的一定不是什么好事。
“为你们求了一件好事，让你们择日完婚。”
听到这里我有些愣住了，转身看了看洵嘉。她的小巧鼻头有些红，剔透的泪水在眼眶里打转，一脸惊诧。
若我没记错，我与太后同盟的条件之一便是拒绝与洵嘉的婚事，这是怎么一回事！她说——国丈？韩慕夕的父亲韩敬远？忍了多年终于耐不住性子了吗？
“太后姐姐~臣妹不能与他成亲，求姐姐收回成命。”洵嘉收了收眼泪，扑通一声便跪在地上。
太后见状，提起裙摆便小跑到洵嘉前方想要搀起她，洵嘉怎会让她阻止自己呢？
“若姐姐不答应，臣妹便长跪不起。”她坚决地说。
太后长袖一甩指着洵嘉问我：“这是怎么回事？”
“臣……不知。”我不知道要说些什么，也许在这种情况下我该做的便是什么都不说。
太后生气地将御桌上的奏折和笔墨纸砚一把推下，又转过来说：“好一个不知……洵嘉，你看看你爱上的是什么人。你一个皇室公主愿意屈尊下嫁，定是他从中作祟命你抗旨不遵吧！来人廷杖伺候。”
“不要~太后姐姐这都是臣妹自己的想法，不关子亢的事啊。”洵嘉跪行到太后脚边，拉扯着她的裙边求道。太后却丝毫不予理会，放任洵嘉扯着她的衣袍，漠视地看着一批太监架着我，另一批太监将廷棍和板凳拿进来安置好，将我按压在条凳之上。
“本宫不喊停，就一直给我重重地打。”
好熟悉的流程啊！趴在凳子上、脱外裤、廷棍落下‘呼’的声响、痛感……我紧咬着牙关，不想发出一丝声响，生怕我的叫声吓到洵嘉。只是上次还有个数可以让我有个盼头，这次却要看太后娘娘有没有解气了。
听到棍子打到肉上的闷响，洵嘉哭喊求情的声音更大了，还时不时回头泪眼看着我。
不知是打了二十下还是三十下，我都有些麻木了，嘴角最终还是吐露了一丝声响。
听到了我的痛呼洵嘉不再跪着求情，跑过来一把抱着我。行刑的太监虽然在意洵嘉公主的身份，奈何受到了命令不敢停下，将沉重的廷棍落在了冰肌玉肤的公主身上，一下，两下……
“太后姐姐不要打了……我嫁……我嫁就是了。”洵嘉护着我恳求道。
太后定在了那，她一点都没有想到，洵嘉会用身子护住杭其。“还不给本宫停手！”她怒吼。
行刑的太监停下了手中的动作，拎着廷棍立在两侧。
洵嘉的身体软软地滑了下来，她搂着我的脖子对我说：“子亢，没事了。”额间的汗珠与释怀的泪珠布满她漂亮的小脸，脸上呈现一种病态的白色，嘴唇因脱水也有些干涩，发髻更是凌乱不堪。在这种情况下，她第一个想的便是抚慰我？
“来人，送洵嘉公主回去。”太后不顾洵嘉的意愿搀扶起了她，将她交到一身粉衣的宫女们手上，对一旁候旨的太监们说，“你们都下去吧。”
等御书房的人都退出去以后，太后居高临下地对趴在条凳上的我说：“洵嘉已经同意嫁了，杭其不知你的看法如何？”
我只能苦笑着说：“古来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只是太后娘娘当真忘了许过我什么吗？”
“本宫自然记得。但这次是国丈向本宫施压，本宫也是不得已啊……”太后左右踱步，试图缓解一下气氛，“国丈以群臣为借口，说洵嘉和韩相同时下旨赐婚，现如今却将洵嘉的婚事长拖于礼不合，逼本宫下旨赐婚。杭大人，不会怪本宫吧。”
“微臣，不敢。”我低头看着地板，感受着屁股火辣辣的痛处。
我这样的伤势一会估计得用担架抬回去，并且过不了多久这件事便会成为大伙的谈资。不但是朝臣们的，还是百姓们的……我不禁为我的后来担忧。
“那可否谈谈杭大人的意见。”太后一脸笑意，表现的求贤若渴。
“不知太后可否容臣想想，明日再给您答复。”我尽可能将语气放得卑微，用一种商量的口吻说。
“这……”太后显得很为难的样子，想了想又很痛快地说，“好，便再给你一天时间。”
“谢太后娘娘恩典。”
我再次取得了一天的时间来考虑，虽然结果都终将会往她们所指引的方向前去，但我真的需要时间来好好想想——我应该做什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