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悦把大学生分为三组，两组分布在市内人流量最密集的两个CBD附近，还有一组和她一起，留在中心广场进行市调。
新鲜天麻在天麻市场的占有量本就小，市调进行得并不快，一上午过去了，大概只完成百分之二十的样本调查。
“没关系，慢慢来，速度慢不要紧，样本质量一定把好关……辛苦了。”她和其他市调点的大学生进行着沟通，没注意一个身影正在靠近她们的市调桌。
“您好，我们在做关于新鲜天麻的市调，请问您可以……”
“走开，乔悦呢？”高鑫蕾皱着眉打断了大学生的话，稍显粗鲁的翻看着已经做好的市调问卷。
乔悦闻声，快步朝着市调桌走过来，带着礼貌的笑意，“我在。”她不着痕迹的朝旁边的大学生挥挥手，示意她们继续工作。
高鑫蕾皱着眉看市调问卷，转而抬头看她，“你是怎么工作的？我没有告诉你六十岁以上人群的样本无效吗？你觉得六十岁以上的人群，会是我们产品的目标客户群吗？重新做！”她重重的把问卷拍在了桌子上。
乔悦的笑容凝了凝，抿着唇思索了一秒，“鑫蕾，天麻是一味药材，也是一种保健品。”
高鑫蕾不太明白她的意思，皱着眉奇怪的看她。
“新鲜天麻在天麻市场的占有量比干天麻小，销售渠道也比较单一，与其他天麻产品截然不同，主要销售渠道其实不是大型商超，而是各大菜市场，由个体商贩单独售卖。”
“我知道啊，那又怎么样？”
“新鲜天麻贮存期短，需要及时食用，会考虑到’保健’意义又常光顾菜市场的人群，一定是稍微年长的人群，而非年轻群体。”乔悦想了想，又接着说，“你的考虑也不错，很多年轻群体会为自己的父母购买天麻类保健品，可他们的选择却多是天麻粉或干天麻，购买地点也是在大型商场或网购，这与我们产品的市场定位及销售渠道不符。所以我觉得，六十岁以上人群的样本也是有效的，他们是各大菜市场的主要消费群体之一。”
“你……”高鑫蕾一时语塞，她何尝不明白这个道理，她只是单纯的对她这个人不满意，想出出气而已，尤其是看着她此刻带着礼貌的笑意还说得头头是道，她更是气不打一处来。
准备那么充分，无非不就是想抢我的案子！她赌气的想。
“我觉得乔悦说的没错。”二人正僵持，一道优雅的女声传来，正是外出就餐的韩千语。
“经理。”二人异口同声的喊。
韩千语点点头，拿过市调问卷看了看，点点头，“不错，继续。吃饭时间你自己安排吧。”
乔悦点头。
她又看向高鑫蕾，“走吧，吃饭。”
高鑫蕾默不作声的跟着韩千语离开，乔悦又招呼着大学生继续做市调。
韩千语也不说话，高鑫蕾内心忐忑，不住的用眼角余光扫她，最终还是没忍住，“经理，我……”
“我知道。”韩千语回头看她，“我知道方案被退你不开心，只是……差不多得了。”她看着她，笑得别有深意。
高鑫蕾频频点头，扶了扶鼻梁上的眼镜，二人往附近的餐厅走去。
市调进程很慢，乔悦和大学生们几乎到了晚上9点才完成所有样本，乔悦有些歉意，又多付了半天的工资给她们，大学生们很开心，乔悦抱着厚厚一沓样本回了家。
把方便面泡上水，乔悦开始统计样本数据，她把每一项都统计得极其详细，数据分析也做得异常全面，以至于她到后半夜在沙发上睡着的时候，都没想起来那碗早已被泡坨的方便面。
曙光微亮的时候，她是被冷醒的，正是深冬时节，她居然没开空调就睡着了，头昏昏沉沉的疼，眼看上班时间将近，她随意的冲了一包感冒冲剂喝掉，梳洗打扮，拿着分析好的数据资料出门上班去了。
她到单位的时间还很早，她发了一份电子版的数据资料在高鑫蕾邮箱里，又打印了一份纸质的，用文件夹夹好放在她桌上，便于她做方案的时候翻看，等做完了这些，同事们也已陆陆续续的来上班了。
高鑫蕾踩着高跟鞋走入办公室，乔悦笑着点头致意，看了看她的桌面，“数据我放在你桌子上了，电子版也已经发到你邮箱了，耽误了你的工作，实在抱歉。”她红着鼻头说道，声音里有很浓重的鼻音。
高鑫蕾看着桌上的资料愣了愣，用鼻子轻哼了一声“嗯”，坐在了自己的位置上。
其他同事斜着眼看二人互动，目光掠过高鑫蕾时，都不由得带上了些许鄙夷。
“乔悦，你是不是感冒啦？那么冷的天在外面吹了一天风，我这儿有感冒冲剂，我给你冲一包？”坐在乔悦对面的女同事笑着问。
“我这儿有暖宝宝，你贴上吧？别又着凉了。”坐在斜对面的女同事也笑着说。
“谢谢，我都带了。”乔悦和气的冲她们笑，婉拒了她们的好意。
高鑫蕾目不斜视的看着电脑，心里堵得气都喘不过来，垂眼看向桌面的文件夹。
拿了起来，又重重的砸在了桌子上。
乔悦没有回头，安安静静地垂眸做自己的事。
不大的办公室里，仿佛发生了微妙的化学反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