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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皇宫长乐宫大殿上。
华贵气派的殿堂内,层层台阶的尽头便是奢华威严的龙椅,而上面坐着方十二岁的小皇帝,倪御人。年纪虽小却端着架子,很有先帝遗风。
此时殿内正群臣进谏关于外蛮岚瑾国蠢蠢欲动,似有举兵来犯的迹象。倪御人依然稚嫩的脸上没什么表情变化,只是静静地听完群臣情绪激昂的进谏后,突然目光一转,说:“相父,昨日可是没有休息好?”
霎间,文武百官的目光都聚集到站在最前面的秦翎墨身上。
只见一向自律的秦宰相头微微一点,猛地抬起来,俊容上蒙着明显的困倦与迷蒙,昭显着刚才神游梦境的事实。
“臣有错。”秦翎墨走出队列,神情举止既不慌乱亦不嚣张,拱手微躬。
“秦大人您不是一向标榜严谨自律吗?这殿前失仪的举止可真不像大人所为啊。”有朝臣出言嘲讽。想看秦翎墨笑话的人一抓一大把,立刻就有人接话。
“哎,怎么能这样说?宰辅大人是太忧国忧民之过,如此忠臣良相正是你我等效仿的目标,不知宰辅大人都辛劳些什么?不如说出来听听啊。”
“秦大人,下官对您的敬仰之情那真是如黄河之水滔滔不绝,就不知道大人您真是秉烛夜读还是眠花宿柳,一夜风流啊?”
“李大人,王大人,这可是在御驾前!”对面的护国将军金士力忍不住了,他生平最恨奸佞小人,很看重秦翎墨,就恨他为什么不是自己儿子。此时两弯横眉倒竖,眼中能喷出火来:“说话有点分寸,昧着良心也不怕闪了舌头!”
被大将军当面训斥的李大人和王大人脸色暗了暗,他们也就是趁机落井下石,真要跟金士力或者秦翎墨对着干,他们也没那个魄力。
但他们没魄力不代表别人就心慈手软,兵部尚书蔡留镇冷哼一声,天生阴沉的长脸突然笑起来,像是咧开口的紫茄。
“大将军还真是正气凌然啊,就是不知大将军是否有失公允?或者说大将军这是有心偏袒,您和宰相大人的关系还真是非同一般啊。”
朝堂最避讳的,或者说是当权者最痛恨的就是结党营私,派阀倾轧。文武勾结,即便只是莫须有的猜测,只要在君王心中留下芥蒂,就很难再消去。
秦翎墨骤然转头,淬厉锋锐的目光直直刺向蔡留镇,犹如鹰隼捕猎的瞬间。
蔡留镇也哆嗦了下,论年龄跟资历他比秦翎墨整整年长两轮,面对他,只是眼神就有种不寒而栗的感觉。
“蔡大人,请您说话有根据,我秦翎墨乐意与任何同僚相亲相爱,只不过那要看黑名单上有没有您的名字。”
秦翎墨说这句话时声音很轻柔,嘴角还有丝笑,却非常冷。
“你这是滥用职权!”蔡留镇有点慌,自己做过什么自己最清楚,但他不清楚秦翎墨到底知道多少。这个人实在太可恶!好像天下没他不知道的秘密,他以为他是阳光,可以杀死所有罪恶。蔡留镇阴测测地冷笑,早晚要他知道自己不过是个人而已!
“够了。”台阶之上传来还稚嫩的训斥声。
顿时朝堂里所有议论与争执都化为乌有,众臣恭恭敬敬地垂手肃立。倪御人的目光扫了一圈,最后仍然落在了秦翎墨身上。一直紧绷的小脸有几分松动,有点孩子的稚气。
“相父,您对外蛮近日异动有何看法?”
“启禀皇上,岚瑾国一向觊觎我北唐疆土,虽先帝在位时曾与蒙蒂狼主结下互不侵犯的盟约,然随蒙蒂狼主逝去,那些不安分的野心家们又开始蠢蠢欲动。现任岚瑾狼主是辛夷提?嘉格,此人有笑面狼之称,为人看似谦和,内里诡秘,我朝务必小心以对,然切不能轻举妄动,给岚瑾出兵的借口。”
秦翎墨娓娓道来,声音不大却铿锵有力。
“林将军与桧大人主张先发夺人,相父您以为如何?”
“臣以为不可。岚瑾虽说只是外蛮异族,但兵马强盛,我朝边境薄弱,地势一马平川,难守易攻,不可轻易与之对战。”
“秦大人,你是不是太谨慎了?我大北唐国难道还怕区区小小外蛮?以我朝强大兵力物力绝对不叫他们活过明年暮春!”林将军热血澎湃,说话声音震天响。殿外三十里外的苍蝇都能震飞。
“林将军,先帝在世时,边境多战事,近十年才刚刚稳定,不宜轻举妄动。”
“你那是文人胆小怕事!孤注一掷,早早灭了这群狼心狗肺的,便什么麻烦都解决了!”
“林将军,不可。自古兵者不祥,战祸过后百姓涂炭,战胜依然丧礼哀嚎……”秦翎墨不卑不亢地阐述着自己的主张,可说到一半时觉得眼前一晃,脚步不稳,好像天地全在打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