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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们捍卫心中原则的这种傲骨,渐渐蜕化成了对皇权和专制体系的媚态和奴性,堕落为对内心信条原则的忽视和漠视——专制下,人格完整和精神自由都没有了,对内心信条和准则自然也就淡漠忽视了。豫让以死来捍卫和兑现其心中信条的侠烈高贵之气,遂成为历史绝唱。
然而,人们做不到这一点,不妨仍然留念和敬佩着豫让的能做到这一点。这就是刺客精神对人们的震撼,它不是不畏强暴,而是内心坚守自己的“志意”,不惜为之献出生命,这是刺客最震撼我们的地方。
但是到了明朝初年,在历代褒扬豫让的文章中,却出现了反对的声音。反对者,就是那个被燕王朱棣割了下巴、灭了十族、凌迟处死的硬老头——“方孝儒”老先生。方老师不喜欢豫让之极,他在《豫让论》中,对豫让进行了恶狠狠的批评:
“当智伯请地无厌之日,纵欲荒暴之时,豫让曾无一语开悟主心,视智伯之危亡,犹越人视秦人之肥瘠也。袖手旁观,坐待成败,国士之报,曾若是乎?智伯既死,而乃不胜血气之悻悻,甘自附于刺客之流。何足道哉,何足道哉!以国士而论,豫让固不足以当矣!”
大致意思是,豫让沽名钓誉,不能规谏主子于危难萌发之前,徒是争死于其后,附于刺客之流,不足以当国士。
其实,你焉知豫让事先不曾规劝过智伯呢?
这个脾气之刚烈的方孝儒老头,可是,他老人家自己呢?他也没对建文皇帝帮出什么好忙,当反叛大军杀过来的时候,他不过是躲在深宫里和皇帝彻夜谈论先代礼仪。等到皇帝败亡,他也只是逞能,骂街,朱棣不想杀他,他就使劲骂,最后把自己和十族人全部搞死,跟豫让也没有什么区别,甚至不如豫让能砺志复仇。
自从宋代理学盛行以后,儒者往往高悬道德标准以苛求别人。以过高标准来苛求,任何人都可以被指责,结果形成了“三代以下无完人”的局面。这样“悬旨过高”,导致大家即便踮起脚尖,蹦起来,也够不着这个标准,实现不了。靶子立得太高,谁的箭也射不上去了,索性不射。目标不是achievable的,就没了激励性了,大家索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