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凌深瞳眸剧烈收缩着。
所以，一直以来，是他误会了秦思羽么。
是顾天成，故意逼秦思羽和她分手。
可。
为什么。
秦思羽为什么不告诉他。
顾凌深五指紧攥。
穆修远又道，“顾凌深，你是不是在想为什么秦思羽不告诉你，因为你父亲抓了思羽的妹妹娇娇，思羽为了娇娇，只能不告诉你，和你分手。”
“可你呢，五年后，竟然用娇娇，来羞辱思羽。”
“娇娇爱你，然后恨透了思羽，你让思羽，情何以堪？”
“她最珍爱的两个人，都恨她，恨透她？”
“对了你还不知道吧，思羽当年其实没有打掉你们的孩子，那个孩子还活着，就是你上次看到的小女孩乐乐！”
“她根本不是我和思羽的孩子，而是你和思羽的孩子！”
“……”
顾凌深震惊了。
一道一道的惊雷，仿佛劈得他双腿虚软，都要站不住。
他踉跄地扶住床柜，一字一沙，“乐乐，是我的孩子？那乐乐呢，现在在哪里？”
“呵，在哪里，在我助理那。”
穆修远冷笑着，“哦，对了，你是不是又要问，为什么思羽突然不要乐乐，而是交给我？”
“因为乐乐在学校被人骂是妓.女的孩子，有人给乐乐的学校寄了思羽的艳照，那个人是你吧？”
“顾凌深，你真是想把思羽逼死啊，让娇娇恨思羽也就算了，竟然让乐乐也恨思羽。”
“亲人、孩子，都在骂她，可我叫她离开你，说要让助理带她逃，她竟然还说，怕你会来报复我，让穆家彻底完蛋。”
“所以她一个人留下，来面对你的残忍。你满意了吗？你把她逼成这样？”
顾凌深呆呆的，完全消化不了穆修远话中的意思。
什么照片，怎么又提照片。
当时秦思羽也问他照片，问她为什么那么残忍地对乐乐。
可他当时是怎么回答的，他说那个孽种，与他何干？
所以，因为这，她选择了自杀么。
选择永远离开他，不再被他伤害折磨？
可他不知道，他不知道这些。
顾凌深双唇颤抖，连带的整个人都在颤抖。
穆修远终于发现他的不对劲，拧眉问，“你为什么突然跑来问我这些？你终于发现自己误会了思羽？可你，是怎么发现的？”
怎么发现的。
因为思羽死了。
火化场解剖她的内脏，才发现她只有一颗肾。
而他到此，才知道这个女人，都为他做了什么。
而他，却把这样一个女人给逼死了。
顾凌深瞳眸颤乱，猛地双腿一软，跌跪在了地上。
穆修远神情一变，突地揪起他的衣领，“你这什么反应，是不是思羽出事了？”
顾凌深唇瓣翕动，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穆修远眸子紧缩，用力晃他，“你为什么不说话，思羽呢，她出什么事了，你快说啊！”
顾凌深面色惨白。
穆修远猛地一拳揍在他的脸上，“思羽是不是肾衰竭发作了？所以你知道她少了一颗肾，跑来问我。”
顾凌深猛地抬头，“什么肾衰竭。”
穆修远冷笑，“以为思羽当年给你捐了一颗肾，又硬要怀着乐乐，所以她那年的身体，超出负荷，就在不久前月，思羽被查出肾衰竭。”
“哦，对了，再说具体点，就是你带着娇娇，来炫耀让娇娇怀孕的那次。”
“顾凌深，你觉得自己配当人吗？”
“把一个给你第二次生命的女人，当仇人折磨？可如果没有他，哪有你，你早就死了！你却还不知感恩，那样折磨他，你根本就是该死！”
是啊，他该死。
他多该死。
顾凌深双目猩红，猛地抱头，弓起背脊，蜷缩像地面。
那身形，像是猝然苍老了几十岁，再也抬不起他那傲骨的腰杆。
他以为的背叛，竟然全是深情。
他以为的报复，竟全是不仁。
他在做什么。
他究竟在做什么。
“思羽，思羽……”
顾凌深低吟着，充满了痛楚。
穆修远看着他，面无表情，抬手，又是狠狠揍他一拳，说，“你现在表现出这副样子是想做什么？忏悔吗？可你以为有用吗？”
“我最后问你一次，思羽呢，是不是肾衰竭在医院抢救？医生说她如果不换肾，只能死，那你现在不是懊悔吗，那就把你身体里的那颗肾还给她，你敢不敢！”
敢，他当然敢。
如果可以，他愿意用身体里的所有器官还她回来。
可她不会回来了。
她被他逼死了。
成了一片骨灰。
胸腔的低压再也承受不住，顾凌深猛地喷出一口血，晕厥。
